池砚笑意僵在嘴角，侧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不、不，我的意思是……”姜悦宁脑子断了线似的，好半天才意识到这话不对劲，又慌忙解释：
“是我的错，我喝多了，还走错房间打扰到先生您了，是我……对不起您，所以我应该怎么补偿？”
说着还去翻找地上的包：“不然您报个数？”
池砚只是看着她，神色难辨。
末了，眼睫微垂，扯唇一笑。
想岔了，原来她这是玩得开，直接拿他当鸭嫖了。
五年不见，居然野成这样，真当刮目相看……
姜悦宁人虚得一批，腰也虚得一批，正握着手机不知所措，窗口弹出信息。
【姜姜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点开一看，未读三十几条，全是“小叶子”发来的，叶晓冉，她的闺蜜。
划拉到最低，她还在发：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是去泡野男人了吗？？！】
【抓狂表情包.JPG】
姜悦宁放下咬着的手指甲，赶紧回了个在，然后又打了几个字：
【完了。】
【我闯大祸了。】
小叶子：【怎么了，酒驾被请去喝茶了吗？】
姜姜：【这倒没有。】
姜姜：【就一不小心吃了回头草，怎么办。】
小叶子：【？】
小叶子发来一条语音。
姜悦宁调低音量播放，本以为声音够小，可没想到在隔音良好的房间，叶晓冉那大嗓门还是压不住：“回头草！？你回家相亲相到周泽然了吗？！！”
姜悦宁吓得赶紧静音。
小叶子又连发三条语音。
姜悦宁没敢点，只打字回：【先不和你说了，回聊。】
抬头，正巧撞上池砚的目光：“你确定这样出门？”
姜悦宁扫了眼自己。
网格黑丝被撕碎了，连衣皮裙里的打底衫也被扯烂了，就这样随便套在身上显得破破烂烂的，根本没法见人。
“……”
社死x2
时间已经到下午一点，酒店服务员刚敲了两次房门，再不出门两点清房。
僵持许久，最终还是池砚脱下西服外套，盖在姜悦宁的身上，两人顶着无数诧异的目光走出酒店大门。
姜悦宁不觉得对方与自己同路，正要翻出手机打车，只听旁边人出声：“在这等着。”
池砚离开片刻后，一辆程亮的黑色轿车停在了身前。
车窗落下，车内的男人摁灭烟头，长睫掩住眸底神色：“上车吧。”
姜悦宁脑子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听到声音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她极少坐别人的车，一时间也忘了，究竟是坐副驾驶礼貌还是坐后座礼貌，以至于刚坐上来，还有些局促不安。
正为这事出神，忽然被一阵陌生提示声打乱了思绪。
茫茫然抬头时，才发觉池砚正看着她：“……安全带。”
等姜悦宁系好安全带，池砚问她：“你家在哪？”
“……”没有回音。
侧头看去，姜悦宁正呆坐在副驾驶，双手交叠，漂亮的瞳仁呆呆地盯着车前的小摆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悦宁？”
姜悦宁思绪拉回现实，茫茫然地看向他。
池砚：“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姜悦宁垂眸：“去附近商场吧，我先买套衣服换上。”
下午两点，窗外阳光灿烂，道旁的树影车流皆向后流动，竟让人一时恍惚，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姜悦宁飘忽的目光落到男人的手上，池砚的手很好看，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连打方向盘的动作都格外好看。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刚刚叫了她的名字：“你……认出我了？”
“为什么觉得我认不出你。”
姜悦宁呼吸一窒：“什么时候？”
池砚：“醒来的时候。”
静了片刻，姜悦宁闻着烟味：“……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抽烟的。”
溪北一中的高才生，学霸校草，天之骄子，是老师们重点培育的对象。
怎么可能会抽烟呢？
池砚：“嗯，我记得你以前也不喝酒。”
“……”
沉默。
接下来的一路都是沉默，直到两人去商场分别买了衣服换上出来，都没再说上一句话。
池砚冷淡疏离的态度，甚至比之陌生人都不如。
若说姜悦宁之前还有点紧张心虚，可再等回到车上后，便再没了任何的不自在。
就像本就稀碎的玻璃杯再摔一次，既不觉得遗憾，也感受不到疼，只剩下空荡，连落寞都算不上的空空荡荡。
姜悦宁翻包准备拿手机回消息，无意间翻到一张房卡，卡号8027。
“……”
从房间出来时，她整个人都是傻的，竟然忘记这茬。
姜悦宁看向池砚：“不好意思，我还需要回酒店一趟。”
池砚：“怎么？”
姜悦宁：“押金忘退了，然后我想再开个房间洗个澡，身上黏得难受。”
意识到这话不对，她脸色微红：“我说的是汗。”
池砚忍不住微弯了下唇：“你还不如不解释。”
姜悦宁：“……”草。
……
两人回到原来的酒店，前台小姐姐抬头，眼神惊讶：“两位还还开啊？”
“……”
姜悦宁将房卡搁台子上：“刚忘记退房卡了，然后……再开两间。”
在前台小姐姐惊讶的目光下，两人走进电梯。
姜悦宁摁亮数字，池砚问她：“你家不在北溪市？”
“嗯，我弟读完初中，爸妈就回老家了。”
“叮——”
电梯抵达七楼，姜悦宁才想起手中的两张房卡，忙递给他：“你的。”
池砚接过看了眼。
数字是“7013”，而姜悦宁手中的那张正巧是“7012”。
姜悦宁见此，解释道：“他们大概以为我们是一起的，所以排的连号，你放心，我酒醒了的，不会再去打扰你。”
说完也觉得这话多此一举，睡都睡过了，还扯这些，倒显得有些故作清高。
她没再迟疑，朝着自己的房号走去。
门锁打开后，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还有个事情……”
池砚回头。
姜悦宁眨巴了两下眼睛：“就，那个，昨晚……”
“昨晚你戴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