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桥之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不过在陈府见过我几次……”顾师言自嘲地笑了几下：“我初见她时，便认出了她，原以为她不记得我……”
“蜀郡灾银之事，你和陈近桥是不是主谋？”见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刘陵着急地问道。
顾师言闭上眼睛，轻哼了两声：“这么大的事，怎可能凭我们两人就能办到……”
“究竟多少人牵涉其中？当初平郡王押运的灾银是不是你们派人扮作土匪劫走的？”刘陵红着眼睛，一手紧紧拽住对方的衣襟。
顾师言眼珠子突然上翻，口中发出咕噜声，浓黑的血液迸射而出。
“爹！爹！”顾灵生冲过来，一把推开情绪激动的刘陵。
“不许你欺负我爹！”他泪流满面，冲着被他推坐在地的刘陵大声骂道：“你是坏人，你欺负我爹！”
“宝儿乖，哥哥没有欺负你爹……”王琬赶紧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
“爹！你醒醒啊爹！”顾灵生转头扑在父亲的怀中，不断哭喊着。
“萧默为何会问他蜀郡之事？”一旁的林唤风问薛渊。
薛渊心中已猜出刘陵的身份，听林唤风问他，只能支支吾吾推说自己不清楚。
“先出去再说吧。”林唤风看着满地的尸体，心情沉重。
薛渊点点头，帮着他架起郭姒，向出口的通道走去。
“萧默，看他那样子，恐怕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他与郭家交往密切，或许从郭姒身上能问到你想要的答案。”林唤风说道。
“我去寻个木板，拖他出去……”刘陵见顾师言脸色发青，已然无法走动，便环顾四周，见远处有块床板，于是走过去准备做成担架，将他放置在上面拖出去。
正当他拿着草绳束缚床板之时，顾师言突然睁开了眼睛。
“爹……”顾灵生惊喜地看着他，却见他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对方不要出声。
随后他紧紧盯着王琬，脸上满是恳求。
王琬知道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希望她能照看顾灵生。
她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顾师言嘴角微扬，脸上痛苦减少了许多，他抬起手，在发髻中摩挲了一会，取出一个蜡丸，悄悄塞进王琬的手中。
“此人……幕后……”他嘴唇蠕动着，用只有王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王琬惊讶地看了看蜡丸，正要再问，却见他突然头一歪，眼中光泽陡然消失。
“顾大人？”王琬摇了摇他的身子，失去力量的身体轰然倒在地上。
“爹！爹！你醒醒啊！”顾灵生拼命摇晃着父亲的身躯，对方却已完全没有回应。
刘陵闻声走来，只见顾师言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宝儿，你爹爹去寻你娘亲了。”王琬轻声说道。
“宝儿也要去！爹爹你带宝儿一起去！”顾灵生哭嚎着，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王琬将他拉到一旁，取出绢帕为他擦拭。
刘陵默默将尸首抬上床板，随后拖着走在前面，王琬两人跟在后面，一起出了密室。
走到户外，才发现出口直通郭府后门，后门外面是一片树林，郁郁葱葱。
“难怪郭丰嗣出事后，郭姒能全身而退。”王琬叹道。
“郭家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营生，所以一早便做好了东窗事发后全家逃亡的准备。”刘陵从府外寻来一辆小贩运货用的板车，众人一同将门板抬上车，刘陵驾着车先行一步，其他人则要走到前院取各自的马匹。
顾灵生一路哭哭啼啼，王琬只得好生安慰：“你以后就跟着哥哥姐姐，让薛渊哥哥教你打拳、舞剑……”
他毕竟还是小孩心性，一听这些，尽管心中还是伤心，却也破涕为笑。
“为何是我……”薛渊皱起眉头，对她的话深表不满。
王琬跑上前一把拽住对方的腰带，威胁道：“你若不照顾好他，我便让洛水离你远远的……”
薛渊一听，赶紧闭了嘴，气呼呼地对着满脸期待的少年勾了勾手指。
顾灵生忙不迭地蹦跳到他面前，被他一把揽住肩膀。
“跟着我没问题，可是要听话哦！”
“听到没？”
他手臂用了用力，险些将顾灵生勾得摔倒。
“嗯嗯！”少年满眼放光，赶紧应和道。
林唤风微笑地看了看两人，转头对郭姒说道：“你看你造的孽。”
“呸。”女子眼中满是恶毒，狠狠骂道：“我只恨没能毒死这个小杂种。”
“唉？”林唤风手上用力一扯，草绳深深卡在对方肌肤中，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个妇人，怎生这般心狠手辣？”他叹道。
“你也不怜香惜玉。”薛渊笑得意味深长。
“这毒妇骗我说顾师言通敌卖国是有苦衷的，如今躲在郭府，要我陪她一同前来，想办法帮他洗脱罪名，还他清白。”
“我和老顾也算有些交情，想着好好一问究竟，就信了她的鬼话，与她两人独自前来。”
“老顾见了她，脸色一变，但也没多说什么。”
“然后老顾的丫鬟布置了许多酒菜，谁想她早已收买了那丫鬟，那些酒菜都被她事先下了毒。”
“老顾一直唉声叹气，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我见他这般，便知道他这番与匈奴勾结，定是另有隐情。”
“正当我举杯准备陪他喝一杯时，他那小妾突然大叫了一声，我扭头一看，另一桌上的几人都口吐鲜血，扭曲地躺在地上，我才知道酒菜有问题。”
“这贱人是准备将我一起毒了，然后将顾师言之死安在我头上，她好全身而退。”他感叹道，然后一脸认真地看向郭姒：“大小姐，你如此翻脸无情，是在下昨夜没伺候好你吗？”
薛渊扑哧一下笑出声。
“你个淫贼，你真以为老娘看上你了？不过是想利用你带我离开军营找顾师言报仇罢了！”郭姒咬着牙，骂了没几句，就被林唤风一脚踢翻在地。
“而且顾师言一死，也没人知道是你要挟他与匈奴勾结吧？”王琬走上前问道。
郭姒哼哼两声，没有回答。
“所以，和匈奴勾结，卖国通敌的人其实是你，郭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