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琬心生疑惑，干脆也走过去一看究竟。
相比刘陵的茫然，薛渊显得有些激动，他侧过身体，让出一个通道给她。
“你快来看看，看这是谁！”
面容清秀，双眼清澄，一开口却似孩童。
“姐姐！姐姐！”顾灵生原本蹲在地上，捂着被砸中的头嚎啕大哭，看见王琬，高兴得一跃而起。
“宝儿！”她惊喜地拉住对方的手。
“你……你爹和你娘呢？”她两眼放光，不断摇晃着顾灵生的肩膀。
“大娘和姐姐她们都跑了，娘……娘……”顾灵生突然抽泣了起来。
话未说完，他便一把抱住王琬，将头靠在她身上，痛哭流涕。
刘陵见状，默默将他拉开，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许粘着大人身上。”
顾灵生咧嘴一笑，指着王琬说道：“姐姐好看，宝儿喜欢粘着她。”
“不行！”刘陵咬牙切齿地说道。
“哎，他傻的，你跟他计较什么？”薛渊看不下去了，将顾灵生一把抓过来，双手扶在他肩上，和气地说道：“你若喜欢漂亮姐姐，下次哥哥带你去找好多漂亮姐姐。”
天真的少年开心得大笑，连连拍手称好。
“那你现在告诉哥哥，你爹你娘呢？这里一共有多少人？”
顾灵生突然缩起脖子，警惕地问道：“哥哥问这个做什么？”
薛渊耐着性子回道：“这个很重要，你快告诉哥哥。”
“可是爹爹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够了！你到底说不说？”
男人彻底没了耐性，冲着少年大吼大叫起来。
可是少年的心智只有三四岁光景，如何经得起这般恐吓，当即哭爹喊娘地满地打滚。
薛渊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冲着刘陵两人尴尬一笑：“要不你们问问他？”
刘陵笑了笑，走到顾灵生面前，轻声问道：“肚子饿吗？”
见他一边用力把鼻涕吸回去，一边点了点头。
刘陵从身上摸出一包点心，打开后递给他：“吃吧。”
“你……你居然随身带着酥饼？”薛渊惊奇道。
“怕窈窈会饿。”
薛渊哑口无言，心中暗暗记下这一细节。
顾灵生吃得香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还有很多，宝儿可以带回去给爹爹娘亲一起吃。”刘陵对他说。
“娘亲已经死了……”顾灵生说着，停下了口中的咀嚼，眼泪哗啦啦流淌下来。
众人吃惊。
“她怎么死的？”刘陵问道。
“刚才有个姐姐和哥哥来看爹爹，带了好多好吃的……娘亲吃了之后就吐血，爹爹很生气，打姐姐……宝儿没吃，宝儿跑出来了。”
顾灵生说得语无伦次，大家大约摸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快，那个姐姐要害你爹爹，你快带我们去救他！”王琬急忙说道。
顾灵生一听，急得原地直打转：“爹爹！宝儿要去救爹爹！”
说着便领着众人向花园内的一处宅院跑去。
“这里我刚才看过，没人居住。”薛渊指了指锁在大门上的铁锁。
顾灵生并没理他，而是自顾自走到一口井边，指着下方说道：“从这里下去。”
大家走过去一看，只见打水的木桶比寻常的大了许多，可以容纳两个人，井下隐约能看见有水。
“我和这小子一起下去。”薛渊说罢，便跟着顾灵生下了井。
留在原处的两人紧紧盯着他们的近况，接近井水面的时候，顾灵生突然伸手推了推井壁，轰隆一声，井壁打开，露出一段漆黑的通道。
薛渊搀着他钻进了通道，随后探出头让刘陵他们也赶紧下来。
甬道幽深，一声尖叫声传了过来，众人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来到顾师言藏身的暗房，王琬三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有男有女，衣着鲜亮的女子应该就是顾灵宝的娘亲，其他几人约莫是太守府上的下人。
再看那顾师言，嘴角流血，双目紧闭，整个人面色苍白依靠在墙角。
而郭姒则是脸朝下，腰背被林唤风用膝盖死死顶住，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一只手正拼死向前，要去够眼前一把匕首。
“顾大人！”刘陵疾步走到顾师言面前，将手指伸到他鼻下，气息紊乱，看似不妙。
”他中毒了……“林唤风冷冷地说道。
王琬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酒菜，又看了看郭姒，问道：“你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为了被他出卖的全城百姓？还是为了那个低贱的军妓？”她仰着头，满眼通红，脸上因为恨意显得有些狰狞。
“所以你要挟他，逼他听从乌维于提的命令？”王琬问。
“你胡说！是他自己与匈奴勾结！”对方大叫着，身体开始不断扭动。
林唤风干脆将她一把拉起来，薛渊递过去一根草绳，两人将她结结实实地绑在了立柱上。
“他与匈奴勾结有什么好处？”王琬皱了皱眉头：“他身为太守，有权有势，何苦通敌卖国，断送大好前程。”
“他贪钱！”郭姒狠狠地吼道。
“对，他为了给自己儿子看病吃药，花了不少银子。”王琬转过身去，看着顾灵生，他正匍匐在父亲怀中，听着对方的心跳。
“姐姐姐姐！我爹他还活着，你们快救救他！”他焦急地看着大家。
王琬看向刘陵，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便知道顾师言中毒已深，已是无力回天。
她走到顾灵生旁边，轻声说道：“宝儿乖，姐姐和你爹爹说几句话，你去旁边玩。”
等到对方走开，她才开口问道：“太守大人，我知道你是为了宝儿才和郭丰嗣勾结在一起贩卖军需，但瑶瑶是无辜的，你为何要杀她？她腹中还怀着你的骨肉……”
顾师言缓缓睁开眼睛，苦笑了一下。
“她……威胁我，如果不纳她为妾……便要……便要将我的罪行……公布与众。”
“哼哼……她算什么东西……还想当我的小妾……我本来想着等她生下孩子，便与她一刀两断……”
“罪行？”王琬嘴角微微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