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认识这个陌生的男人,第一个反应是林东村的村民,可是她把这几日见过的村民都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发现没有见过这张儒雅又英俊的脸。
何况他身上穿着中式改良风的墨色羊绒长衫,领口和袖口宽约一寸的地方绣着翻滚浪花似的暗纹,门襟镶嵌着鎏金龙纹铜扣,不经意露出的金丝银线注定这件衣服不似凡品。
气质儒雅,衣品考究。
这与那些随随便便就能披着个棉袄出门的普通村民相差的也太多了吧?
“你是谁?”容枝向后退了一步,本能的保持着警惕。
“你不认识我?”男人的俊脸上划过一丝明显的受伤表情,但很快恢复如常,他笑着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叫应华,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容枝歪着脑袋看他,没去握他的手。
这个人出现的太过突然了,而且他的话里有明显的语病,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为什么要说再?如果不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里是游戏的世界,她差点就以为这是以前有过交集的熟人。
她再次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眼前的男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他。
“不好意思,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应华听见这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只是云淡风轻的问:“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要不要去我家里坐一坐?我又新学了几样点心的做法,现在已经做的很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好嘛,原来疯子也有另类的。
长得帅穿着精致的男人也不一定就是正常人。
容枝又往后退了一步,晃了晃手上的袋子:“不了,我有包子,拜拜!”
看着少女落荒而逃,应华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玩味,他拼命对自己说不能急于一时,她迟早……会是他的。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
刚返回村子,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村口,似乎等候多时。金色的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衬得他精致的侧脸更加的俊美。
容枝快步走过去,笑盈盈的问他:“你在等我?”
宁玉给了她一个不然呢的眼神,下意识看向她手里的包子。
“本来想给那个疯子送去的,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容枝解释道,和宁玉并肩往回走,宁玉突然停下脚步,弯下腰向容枝的身边贴了贴。
容枝蓦然绷紧了身体,一脸紧张的问:“怎,怎么了?”
“奇怪的味道。”宁玉双手揣进兜里,狐疑的盯着身边的少女。
“啊?什么味道?”容枝抬起袖子闻了闻,只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而且她和宁玉用的是同一款,两个人衣服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你刚才还去了哪里?”
“去了……林河边。”
容枝挠挠头,总觉得宁玉现在的样子像是一个审问出轨妻子的丈夫……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容枝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
宁玉微不可闻的蹙眉:“河边?”
“昂,就随便走走,那边离林河挺近的。”
“哦。”宁玉没再多问,但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对了,我觉得那个疯……”容枝没注意到宁玉的异常,依然拉着他的袖子想给他说关于红婶和疯子的事,突然她的视线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迫使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
“你看,你能看见他吗?”容枝扯着宁玉袖子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她用另一只手指向了红婶家墙外的大柳树。
宁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他衣着整齐,动作一丝不苟,像是个正在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除了没有脑袋,哪都挺好的。
“嗯,看见了。”
“太好了,那就不是我的幻觉。”容枝松了一口气,扯着宁玉的袖子却没松手。“我们过去看看。”
宁玉被她拉着身不由己的跟着走,直到两个人站在了无头人的跟前。
无头人像是有所感知,稍微倾了下身体像一旁侧开了一些位置。
容枝见状有些激动:“他能看见,不,他能感觉到我们!”
容枝贴着无头人的身旁坐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我们聊聊天?你要是同意就……举一下右手。”
无头人转过身体面对着她,缓缓的举起了右手。
容枝又是一阵激动,早知道沟通如此轻松,那么有没有脑袋又有什么问题。
“太好了,那现在我问你答。”容枝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小栋?是的话举右手,不是举左手。”
无头人又慢悠悠的举起了右手。
容枝的眼睛亮了亮:“还真是你啊!你和红婶是亲戚吗?和汪绮云是恋人吗?”
无头人先是举起左手,又迟疑着举起了右手。
容枝继续问道:“那个疯了的小义,是你的朋友或者是很熟悉的人?”
无头人又举起右手。
“那,你是怎么死的?你的头呢?”
这个问题问完,无头人没有了任何反应,他显然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容枝琢磨着要不要给他找个纸笔,他忽然站起身,朝柳树的后面走去。
容枝急忙追了过去,却发现他消失了。
她懊恼的踢着脚下的石子:“他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啊。”
“可能他也不记得。”宁玉平静的说道,“很多亡灵对自己死亡时的记忆都很模糊,何况,他连头都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容枝咬着手指,觉得在红婶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她更是回避这些问题。
“走,带你去个地方。”
十分钟后,两个人出现在一处紧闭着大门的院墙外。
容枝扫了一眼大门前的牌匾,就看到了明晃晃的村委会几个字。
“你是想进去找资料?”容枝大概猜到了宁玉的意图,她指了指铁门上的锁头。“可惜锁了。”
随后容枝就知道锁不锁门对于宁玉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宁玉三下两下踩着围墙翻了上去,然后把手伸了过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