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奴婢不是故意的。”
春兰忙给沈朝颜揉,又忧心忡忡地道,“哪个皇子?不会是那个坏东西吧……”
沈朝颜先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太子,怕越描越黑,赶紧说:“当然不是他,我还能不认识他?”
怕是烧成灰烬都能认得。
“那就好,您可得长点心眼子,莫乱拿乱七八糟的物件儿,省得到时候又有麻烦等着您……”
春兰就这样啰嗦了一路,直到回了沧汐院,她忙着去熬姜汤烧热水,沈朝颜的耳朵才清静。
趁着屋子里没人,沈朝颜翻箱倒柜找出油纸,将伞仔细裹住,原本想放在箱笼里,想想又觉不妥,踌躇一番,最后让冬梅把墙上的一幅水墨画取下,将伞挂了上去。
春兰端着泡脚水进来时,一眼便瞧见了墙上的伞,促狭嬉笑:“大姑娘莫非是春心动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沈朝颜羞恼,只觉得耳尖发烫,“我是怕忘了才挂起来,到时是要还人家的!”
“啧,瞧您,这有什么羞的?”
春兰一边服侍沈朝颜,一边直白地道,“您明年便及笄了,得早做打算,若有合适的人选也是好事儿,最好告诉白老夫人,能帮您参谋参谋,咱们沈府是指望不上的。”
春兰用布巾包着滚烫的石头,敷在沈朝颜有些红肿的膝盖上,又给她添了盆热水。
沈朝颜如玉般洁白的脚丫探进水里,舒服地眯起了眼,声音便也慵懒了些。
“这不还早么,到时再想也不迟。”
此生她一心围着镇国公府转,从没想过嫁人的事,总归不要再与萧天逸定亲便是了。
但春兰的话也提醒了她,就算她再执拗,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沈府里,沈仲书是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但能嫁给谁呢……她又根本没想法,京城里的公子哥那么多,都没她瞧得上的。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把伞,有些失神。
那把伞对她来说,意义如同前世她尸身上盖着的那件轻裘。
仿佛所有委屈和不甘,都被人知晓,并能够被妥帖安放。
人便是这样,长夜独行,并不可怕,可一旦见到过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再走夜路时,便总会想起那点暖光。
即便那暖光,并不为她而点亮。
……
早些时候。
萧衍修顶着细雨回到马车上时,松凌看到他发丝和肩上湿漉漉的,都有些傻了。
“主子,您怎的淋着雨回来?”
按他们王爷的性子,最喜洁净,尤其厌恶阴雨天,况且从皇太后的宫里出来,宫人一定会让他带着伞的。
萧衍修兀自在车旁抖落雨水,闻言,眼神比平常更冷了几分。
“回府。”
“是!”松凌忙递了帕子,敛着气息不敢再多问。
不说就不说嘛,怎么还恼了呢。
……
沈朝颜回府当晚,方姨娘特意来了趟,可进了沧汐院的院子,被秋菊拦了下来。
“听说大姑娘回来了,我来瞧瞧。”方姨娘有些讨好地笑。
秋菊却冷着脸,道:“大姑娘乏了,特意嘱咐,没有天塌下来的事儿,就不见客。”
方姨娘并不死心,又问:“可是在宫里遇着什么事儿了?”
“不过就是入宫走了趟,能有什么事儿?”秋菊反问,狐疑地看着方姨娘。
“没,我就是问问,没事儿当然最好。”
方姨娘讪笑,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无功而返。
回到自己院子后,她越想越憋闷。
“一个二个的,都给我脸色看。”
方姨娘绞着帕子,又想起自己白日才被佟嬷嬷明朝暗讽了一通,心里愈发不快。
生了会儿闷气,方姨娘眼睛忽地一动,对丫鬟道:“你去把我那身儿水蓝色的裙子拿来。”
丫鬟依言从箱笼里翻出来一条水蓝色薄纱裙,见方姨娘竟开始更衣,便诧异道:“您这是要穿出去?”
那裙子可是夏天穿的,如今天儿还没热呢。
“有什么穿不得的?”
方姨娘换好纱裙,在穿衣镜前左右照了照,轻薄的衣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颇有几分成熟妩媚的风韵。
随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点唇,戴了对小巧的耳坠,又在耳后蘸了香粉,对着铜镜顾盼一笑,这才满意。
“你在屋里候着。”
方姨娘披了件斗篷便走了,丫鬟恍然,撇撇嘴没吱声。
片刻后,方姨娘来到书房前。
“老爷可在里面?”
“在的。”阿澄恭敬垂首,“老爷刚回府没多久。”
方姨娘抬脚进屋,轻轻将门阖上,一阵香风拂过,阿澄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外。
“老爷——”
方姨娘温声软语地唤了声,沈仲书抬头,刚巧见到方姨娘纤指微动,斗篷落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纱裙。
沈仲书眼睛眯了起来,笑道:“你今儿怎的有兴致过来看我。”
“瞧老爷说的,妾身哪日不想见您呢。”
方姨娘媚眼如丝,迈着碎步朝沈仲书走近了些,“要不是担心打扰老爷忙公务,妾身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您身边侍候。”
沈仲书拉起方姨娘柔软的手,细细抚摸,笑意更深:“公务哪有美娇娘要紧。”
方姨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双眼睛直把沈仲书心都化成了水,顿觉涌起燥热,用力将她拽进怀里。
“哎呀!老爷——”
方姨娘娇媚惊叫,跌入沈仲书怀里,捏着帕子轻锤男人胸膛,道:“老爷就会寻妾身开心,若是您真在意妾身,妾身也不会受委屈了。”
“哦?你又受什么委屈了,说来听听。”
一阵柔腻香风窜进沈仲书鼻间,燥热感更甚,他的手便轻车熟路地探进薄纱内。
方姨娘一边笑着躲,一边嗔道:“您今儿不在府上,是没瞧见,淑妃跟前的那个佟嬷嬷,给妾身好一通臊脸。”
“你又不是不知,宫里人都是如此,眼睛长在脑门上。”
沈仲书手中触感柔软滑腻,不禁呼吸也重了些,又想去啃方姨娘的耳垂,被方姨娘用帕子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