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漪菱抢先开口道:“嗨,我表姐不喜凑热闹,你见不着也正常。”
周诗诗便笑:“漪菱你爱凑热闹,怎的也没见你?”
“我去做什么?”
白漪菱塞了口鲜笋蒸鹅,口齿不清地道,“你们整日品茶弹曲儿的,是我能掺和的事儿吗?”
白漪菱混不吝惯了,与周家二女熟悉些,所以说话都不拘着。
周诗诗小声道:“你翻年就该及笄了吧……到时就算你不想去,姨奶奶和舅妈也会逼着你去的。”
“是啊,还不如趁现在,跟那些小姐们混个脸熟,以后谁家有品貌端正的兄长,也能提前打探一二。”周岚岚抿唇笑道。
“诶,我说你们两个。”
白漪菱圆眼一瞪,夹了块鹅肉送到周岚岚的碟中。
“赶紧吃你的吧,这么好吃的鹅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周岚岚忙摆手,道:“你别给我,我可不能再多吃了。”
“漪菱,你就别欺负我阿姐了!”
周诗诗帮着说话,“阿娘特意叮嘱,叫她少吃些,不然到时嫁衣该穿不上了……”
白漪菱眼睛滴溜一转,笑起来:“好啊,我说你怎么敢说这些,原来已经有主了呀!快说,定的哪家公子?”
周岚岚俏脸一红,低头夹菜,也不说话。
周诗诗便道:“吏部王尚书家的二公子,再过几个月阿姐就办喜事儿了。”
“嘻嘻,那我该恭喜岚岚姐姐!”白漪菱嬉笑,逗得周岚岚脸更红。
一直听着聊天不说话的赵蕊儿,这时也道:“听闻尚书府王二公子仪表堂堂,也算京中年轻翘楚,蕊儿也恭喜周大姑娘。”
沈朝颜思忖,王尚书虽是沈仲书的上司,但沈仲书很少与她谈论为官之事,所以她并不了解这王家。
单说周王两家门楣,周老爷子虽已致仕,周家后辈却在朝中有些声望,两家倒也门当户对,便跟着道喜。
“沈姑娘及笄了么?”赵蕊儿突然问道。
沈朝颜一愣,白漪菱嘴快道:“我表姐要明年六月呢,不急。”
“哦……那确实还有些日子。”
赵蕊儿像是闲话家常,随意道,“这两年,京中到年岁的小姐有不少,听说方家小姐明年开春也要成婚了。”
沈朝颜抬眸,勾起唇角,只等她继续说。
“谁,方琳玲?”白漪菱心思没那么细,自顾自地搭话,“她成婚就成呗,横竖我跟她又不熟。”
赵蕊儿意味不明地看了沈朝颜一眼,表情古怪。
“可我听说……似乎,方姑娘对沈大姑娘有些说法。”
“她说什么了?”白漪菱眼睛一瞪,第一个不愿意了,“我表姐认识她么,凭什么说我表姐?!”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就是姑娘家聚会的时候,闲听了那么一嘴。”
赵蕊儿夹了筷子菜吃起来,止住了话头。
周岚岚在桌子下面悄悄拽了拽白漪菱的袖子。
白漪菱却不管那么多,仍旧不高兴,板着小脸儿。
“赵姑娘,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我也跟你说话客气些。你们平日说我什么,我不在乎,但今后这些说我表姐的话,你莫再提了。”
赵蕊儿闻言,便有些尴尬,嘀咕道:“满京城又不是只我一人说。”
“你若真不想说,就给我咽进肚子里!否则别怪我毛驴尥蹶子!”
沈朝颜连忙按住白漪菱,示意她别激恼。
“赵姑娘,漪菱向来最护着我,你莫与她见怪。”
“哼,谁不知道她的臭脾气。”赵蕊儿撇嘴,明显不屑。
“不过,有些话我也该与你说明白。”
沈朝颜笑意不达眼底,勾唇道,“我与方姑娘是否真的有怨,此事尚且两说。但你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只听了几句闲言,就说出这种嚼舌根的话,确实不妥。”
此前沈朝颜一直不说话,赵蕊儿还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
可这一开口,半个脏字没有,却说得赵蕊儿脸面有些挂不住。
“何来尚且两说?”
赵蕊儿忍不住反驳道,“前些日子,也不知是谁在珍宝阁让方姑娘闹了个没脸。这话不是我说的,不止一家小姐当时在场,可都瞧见了!”
闻言,沈朝颜不怒反笑,故意问道:“难道不是太子殿下吗?”
“你——”赵蕊儿一惊,却有些不敢接话。
当时她确实不在场,倘若真是太子做了什么,她现在说这些,便真的不合时宜了,这点轻重她还是懂的。
这边闹的声音有些大,忙着照顾轩哥儿的秦氏也注意到了。
“漪菱,你们在说什么?”
白漪菱忙道:“没事儿,就说些闲话。”
秦氏狐疑地看着她们,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便道:“你好生招待大家,别没个轻重。”
因着她与几人说话,没留意怀里的轩哥儿。
沈朝颜与秦氏母子对坐,刚巧看见轩哥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抓起秦氏还没来得及剔骨的鸡肉,整个塞进嘴巴里。
沈朝颜一惊,急喊:“轩哥儿,不能吃!”
秦氏也忙低头看孩子,却已经迟了。
眼见轩哥儿往下咽,可那鸡骨并不小,等秦氏伸手想让孩子吐出来时,轩哥儿的脸已经胀得青紫,咳咳地发不出声,两只小肉手卡着脖颈,似乎很痛苦。
“不好!”
沈朝颜心道糟糕,连忙起身跑到秦氏身边。
“这是怎么了!轩哥儿,快吐出来啊,快啊!”
秦氏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抱着孩子不知所措,只能哭喊唤轩哥儿。
“他这是气道被堵了,吐不出来的!”
沈朝颜额头也沁出冷汗,脑海里飞快回想母亲留下的医书内容。
“二舅妈,你快将轩哥儿抱起来!”
沈朝颜尽量稳住心神,又急唤,“漪菱,你快来帮我!”
一桌子人都吓傻了,白漪菱这才回神,也赶紧来帮忙。
“二舅妈,你像这样,从后面把轩哥儿抱住!”
沈朝颜把着秦氏的手,用两只手臂从孩子的腰部环绕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