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江小宁睁开眼。
而陈小小却怔住了。
接着江小宁嘴角上扬,有几分春风得意。
陈小小挥掌就要朝江小宁的脸扇下。
江小宁迅速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腕,欣喜道:“别生气嘛,原来你这么在乎我,我很高兴。”
陈小小不说话,表情冷漠,全身微微颤抖,眼神似一把利剑盯着江小宁。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这样,你打我骂我都行。”江小宁连连道歉。
突然,陈小小“噗”一下吐出大口血,喷的江小宁满脸都是。紧接着,她就倒在了地上,双眼黯淡无光望着天花板,滚烫的泪水从眼角不停滑落。
“小小,小小对不起,对不起,我混蛋!我他娘的是混蛋!”江小宁连续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江小宁知道怎么解释怎么道歉都于事无补。他这种做法错的很离谱,试探一个人就等于侮辱了一颗真心。
他静静地坐在地上发愣,也不敢去烦扰陈小小,只希望她消消气。
就这样,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还好,过了没多久千秋雪他们又回来了。
他们这次回来变了一副模样,有些狼狈,全身沾满了鲜血,而且比出门时少了几人。出门时是十七八个人,现在回来的只有十一个。
江小宁猜测不断,但又不敢直接问千秋雪,毕竟他们还只是一面之缘。
总而言之,他们不像十恶不赦之人,跟他们同在一间房子倒也不必担心。
直到夜里。
陈小小入睡了,江小宁不敢睡一直守在她身边。
千秋雪等人有的躺在地上,有的盘膝而坐,虽然都闭着眼,也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有。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加上有伤在身,江小宁偶尔也会眯上眼小睡一会儿。
某个时间点,他小眯了一会儿,当睁开眼却惊奇地发现千秋雪等人都没影了。
“这些家伙神出鬼没的,在搞什么鬼名堂?”
江小宁透过破烂的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夜空,估计已是子时。回过头来又看了看陈小小,发现她睡得很香。
偶尔,有风吹进来,拂动遮挡在陈小小眼前的发丝。她那精致且冰冷的容颜,又悄悄渗透出似水的柔情,让江小宁入迷,如痴如醉。
江小宁心乱如麻,想偷偷亲吻她,却又不敢,害怕她再一次流泪。
他一次又一次问自己,这次灵魂穿越到大唐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还是眷顾,是自己前世的孽债,还是回报,这才多久就已经结下了良缘,柳千千、萧灵儿、长乐、陈小小,不知是福是祸。
突然,千秋雪他们急匆匆闯进屋。
灯火下,他们仍旧满身是血,而且从原来的十一个人减少到六个人。
江小宁心中大概有数了,于是向千秋雪道了一句:“秋雪兄,打打杀杀非死即伤,何苦呢?”
千秋雪冷哼一声,道:“这个世道太黑暗,太多陷阱!如果我们不冒死一试,连机会都没有。”
“秋雪兄,咱们虽然萍水相逢,但还是请你如实相告,我希望你们都好好地活着,继续看到天明的日出。”
“江兄弟,在下不想让你参与进来,毕竟这是我们的私事。”
“说吧说吧,我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爱管闲事。你们可别说成是缺点。”
“恕在下无可奉告!”千秋雪果断拒绝向江小宁说明一切。
江小宁也不强求,眯上眼准备睡觉。
可就在这时,千秋雪等六个人又急匆匆地出了门,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江小宁瞠目结舌,摇头叹息,又充满好奇。
他本有心紧随其后一探究竟,但又不放心陈小小,只好作罢。
两个时辰以后。
原本睡着了的江小宁被突然发生的一声响动给惊醒。
原来是千秋雪身受重伤,倒在地上。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
“秋雪兄,你怎么样了?”江小宁本想去搀扶他起身,不料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
“江兄,伤虽重,但还不至于要我的命!”
“跟你一起出去的那些人呢?”
“都死了。”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复仇之人!”
“复仇?复什么仇?谁是你们的仇人?”
“我们的族人遭到残忍的杀害!我们的至亲至爱有的还在受苦受难,遭受非人折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江兄不必知道,这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我们在营救公主!我们的公主。”
“瞎说。”
“你懂什么!”
“哪里的公主?北狄还是吐蕃?”
“你尽管猜!公主被公输君囚禁在千机阁,还有很多应征去摘仙山做事的姑娘都囚禁在里面。”
“姑娘能干些什么活儿?”
“给摘仙山的苦力们洗衣做饭就是她们的活儿。”
“竟有此事?难道这是蒙霍将军的阴谋?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或许跟蒙霍没有关系,也许是另有蹊跷。”
“他们把这么多姑娘囚禁起来不送往山上,是何原因?”
“凡是去应征的姑娘,只要有几分姿色的应该都被囚禁在千机阁。”
“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得去找蒙将军问个清楚!”
“江兄还是别引火烧身。”千秋雪有些失落道:“可惜我们无法闯入千机阁。”
“千机阁在哪里?”江小宁问。
“这海临县最高的楼阁就是千机阁,历史悠久已有千年。是春秋战国时期公输家族的公输班负责设计的一栋琼楼玉宇,里面机关无数,每上一层楼,机关更复杂。”
“公输班不就是鲁班吗?这家伙是个木匠天才。那是几千年前的事儿了。”
“公输班骨头都化成了灰,如今控制千机阁的人叫公输君,他自称公输家族之后,真假难辨。”
“那有没有办法破解千机阁的机关?”
“你看我的人都死光了,这说明了千机阁机关的厉害性。要破机关,还得找公输家的人。”
“那公输家的人为什么要囚禁那么多姑娘?”江小宁想不明白。
“公输君只是一条狗!”
“那谁是幕后黑手?蒙霍?马元贽?还是长乐侯府的李侯爷?”
“都不是,有一个人倒是值得怀疑。”
“谁?”
“马俊!”
江小宁还是想不明白,“马俊就是马元贽的义子,说来说去就是马元贽的阴谋!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一定在秘密制造一个计划。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是怎样把那些应征的民女从蒙霍将军手下抓过来的?马俊纵然仗着他义父权倾朝野,那蒙将军也是重兵在握,他们两个顶多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马俊绝对不敢抢蒙霍将军的人。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千秋雪席地而坐,没有搭话,只顾着闭目养神。
江小宁回过头看了一眼陈小小,发现她睡得很安稳,这才放心躺在地上。
第二天,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屋里,有些刺眼。
江小宁慵懒地醒来,发现陈小小不在身边。立刻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
“小小,小小……”
“她独自一个人出去了。”
“既然你醒了怎么不阻止她,她还有伤呢!万一她又被长乐侯府那李苟史抓去了怎么办?”江小宁责怪千秋雪。
“江兄弟别紧张,在下心中有数。陈姑娘就在外面不远处。”千秋雪话音刚落,只见陈小小一瘸一瘸地出现在门口。
她一手拿着一个肥胖胖的白馒头。
江小宁一个箭步冲上去搀扶着她,轻声责怪:“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到处乱跑?你知道李苟史不会就此作罢,若再被他抓去,你受的折磨会加倍。”
陈小小不想解释。她把其中一个馒头塞给千秋雪,把另一个又塞给江小宁,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踏踏实实坐下。
她目视着窗外,一言不发。
馒头原本是洁白的,可这两个沾满尘土。可想而知是陈小小从地上捡的。
“谢谢陈姑娘。”千秋雪道了一声谢,用袖子拍掉馒头上的尘土,接着就开吃了。他知道这两个馒头是陈小小好不容易从地上抢到的,一边吃一边说:“这几条街巷难民乞丐太多,能在地上捡到几个都是上天眷顾了。”
江小宁盯着陈小小微微颤抖的手,这才发现她手背上有好几道血痕,还磨破了皮。
“小小,你的手?”
陈小小没有说话,只是赶紧把手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