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因为财力不足，所以找到我，想要帮姑娘赎身。
我却想看看姑娘是否真如同安公子所说，才艺双全，风华绝代。
‘风华绝代’是有了，这‘才艺双全’我想考考姑娘。”
晚晴回神，说道：
“白姑娘谬赞，请赐教。”
“可有古琴？”
“有的。”
月白和晚晴搬来古琴，白袅袅席地而坐，试了试音。
铮——
“声音不错。”白袅袅开口道。
她也不废话，琴音如潺潺流水，亦或如刀枪剑戟颤鸣，大珠小珠落玉盘。
此时白袅袅的气势也如琴音扑面而来，在场几人被压得呼吸一滞。
“孔子所言‘九思’，此为何？”
“……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晚晴艰难答道。
“庄子《逍遥游》篇，三大境界为何？”
白袅袅的问题如疾风般迅捷，片刻不停。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何？”
“与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
漫长的时间过去，白袅袅“铮——”收音，气势收敛。
晚晴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汗，直至收音才吐出一口长气。
月白和安芜也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见两人博弈就像自己直面白袅袅一样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再问姑娘最后一个问题，刚才我所奏乐曲分别是哪几首？”
“……如果晚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潇湘云水》《阳关三叠》《流水》《高山》……”
晚晴一字一句，极为缓慢地回答。
白袅袅内心了然。
“只是，恕晚晴才疏学浅，不知最后一曲为何曲。”
“姑娘不知道才对，因为这是恩师所作的曲子，名曰《沉壁》。
姑娘确实才艺双全，是我冒昧。”
“不敢当，不敢当。”
这位白姑娘一边弹奏，一边问，还要思考晚晴是否回答正确，一心几用，世间能有几人能做到？
先不论白袅袅，就是安芜顶了晚晴的位置，那也够呛。
安芜突然内心有些凄然，原来她才是那个“才疏学浅”的人。
再看月白，月白一脸骄傲，仿佛她就是白袅袅本人一样，头仰的老高。
这就是我们的慧敏大公主啊！让无数国子监学子恨的牙痒痒却心悦诚服的慧敏大公主。
“待到明日，我只会让月白将黄金送来，时日不早，告退。”
白袅袅领着月白两袖清风地走了。
“那位白姑娘真是个……”
晚晴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她。
安芜“唰”地开扇：“是个妙人。”
虽然不太对的样子，但好像是这样。
安芜思索，她没有听说过京城有什么显赫世家姓“白”，而且她的学识也是少有，她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除非她也是“化名”。
这般学识和阔绰，她只知道那位……
——
白袅袅火速带着月白回宫，换下衣装，去了玉容宫。
日常和淑妃贴贴，白袅袅回她的清禾宫，月白为她洗漱。
“月白，你觉得那个晚晴是个怎么样的人？”
“嗯……”月白为她按摩的手一顿。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本宫又不会罚你。”
她的声音和白日里盛气凌人的模样截然不同，更像是收敛锋芒的春雨，无声滋润。
“如果在国子监，那位晚晴姑娘也是一等一的。不论身份的话，她称的上是‘才艺双全’和‘风华绝代’。”
“对啊，她是个妙人，这样的姑娘生错了地方。她适合去朝廷里参加朝政，一展芳华。”
这个时代没有所谓“女官”，就连她参政的机会也是她向皇帝求来的。
不过，“女官”也许可以从下一代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