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策马奔腾,昼夜不息。
跑死了两匹马,终于来到了距离平城一千五百里的东北边关第一城,泗水关。
此时的泗水关,如临大敌,城郭之上站满了士卒。
三面大旗在城头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三面大旗分别写着:广陵、靖安、顾。
让这座坐落在茫茫草原上的东北边关第一城,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大奉的城池一般都建有一条两丈宽的护城河。
但是泗水关并没有。
虽然名字叫泗水关,但是这里却极度的缺水。
所以并未挖出护城河。
只是因为,这里在几百年前曾有一条大河经过,名叫泗水河。
几百年沧海桑田,河水早已经消失。
伍六一来到城门下,大门紧闭。
城墙上的士卒见状,警惕的问道:“城下何人?”
伍六一信口便道:“南宫先生座下三弟子,伍六一,前来见南府大将军。”
吹哨人一直以来都是军中翘楚,颇为被其他军队嫉妒。
若是报上自己的真实身份,少不得被为难。
伍六一急中生智,报了南宫亮的名号。
城上士兵一听南宫亮的三弟子,顿时就紧张起来。
同时也是疑惑,互相讨论道:“首辅大人不是只有两个弟子吗?”
“何时出现三弟子了?”
“是啊,怎么还有个三弟子。”
“别管了,听他的口音,就是大奉的人,不会是敌军谍子,先开门吧,万一真是,得罪不起。”
“就是,八成也是真的,你看他身上的那盔甲,寻常人谁能有。”
士卒看伍六一身穿铠甲,对着伍六一大喊道:“将军稍等,我等这便为将军开门。”
伍六一等了一会,咿呀一声,城门打开了一个两人宽的口。
两个士卒跑了出来,站在两侧,恭敬道:“将军请进。”
伍六一对两人问道:“顾惊堂将军何在?”
士卒回道:“将军,我们大将军已经离开泗水关有两日了。”
“两日?他去了哪里?”伍六一惊讶。
南宫亮既然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心腹大将在哪里。
对方都已经离开两日之久了,他竟然还以为顾惊堂还在泗水关。
难道?
若是这样,此行恐怕不顺利啊。
士卒回道:“启禀将军,大将军前日与广陵王、靖安王同时出城,带着大军朝辽西腹地而去。”
“小的们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听说好像是去伏牛山脉北侧道口。”
去伏牛山北侧,那肯定是对的了。
魏渊想要把四国联军一网打尽,肯定会让他们去封堵退路。
只是伏牛山脉北侧那么多道口,而且是三支军队一起出去,顾惊堂负责的是哪一条啊。
“南府军负责的是哪条道口?”
士卒为难的回道:“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
此事保密,他们不知道想必定是了。
伍六一又问道:“城中还剩多少兵马?”
士卒回道:“城中只剩下一千五百南府军了。”
“首辅大人曾命令南府军驻守泗水关,但是后来说是魏公又下令,所以大将军只能留下一千五百人,其余的都带走了。”
一千五,我若带走了,泗水关空城一座,太险了。
不过顾惊堂竟然不听南宫亮的,反而听了魏渊的。
这小子,其心有异啊。
南宫亮聪明一世,这都没有算到。
看来他还是不是那么完美。
伍六一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绕过来泗水关,单骑进入了辽西境内。
心里暗暗思索,辽西境内,伏牛山山脉正好有三条道口。
小伏牛山道口在最南侧,是最小的一。
最北侧的马陵道,是太行山脉与伏牛山脉的交接处,也是最大的一个道口。
中间的大伏牛山道口,虽然不是最大,也是可以通行大规模兵力的。
广陵王和靖安王与魏渊关系不错,为保万无一失,重要的两个地方肯定是他们二人。
这是常理,魏渊此人阴毒。
必定会把顾惊堂放在一个压力最大的地方。
消耗南府军的兵力。
所以,马陵道应该是南府军防守的地方。
去马陵道。
伍六一一路狂奔,进入辽西境内跑了一百多里。
来到一条平缓的河流旁停了下来。
现在没有马可以换了,别跑死来反而更慢。
停下放马喝来点水,然后准备让马儿吃会儿草。
难怪两辽和北莽骑兵如此的多。
这遍地的草原,根本不需要准备马的草料。
走到哪里都是补给啊。
伍六一跑了一天,也是饿得不行了。
从马背上拿出干粮,还有老黄平日常用的酒壶。
边吃干粮,边喝着酒。
睹物思人。
看见这酒壶,又想起来初见老黄的时候,那一身酒味,邋里邋遢的老黄。
明明一个三十多的壮年,却把自己搞得像是四五十的半老头。
一个投身军旅,本不该有牵挂的人。
却又有着到死都放不下的心上人。
不知那傅红雪是否如老黄认为的那样,还未嫁人。
依然在苦苦的等着老黄。
如若真是如此,那便是人间一段佳话。
如若不是,那对于傅红雪和老黄而言,也是好的结局。
老黄泉下有知,不必愧疚。
傅红雪也不用孤苦一生,伶仃无依。
北凉,早晚还是要去一趟的。
去替老黄看一眼那个朝思暮想思念了十年的人。
想到这里,伍六一突然想到,老黄的骨灰还在王大洋那里。
当时自己怕被魏渊打没了,把他放在王大洋那里。
如此想来,这一趟伏牛山脉,真是不得不去了。
刚刚吃了个半饱,后方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
伍六一立刻起身,将干粮和酒壶放来起来,从马背上卸下北凉刀。
凝神看去,一骑飞奔而来。
随着那一骑越来越近,伍六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马上那个人,见过。
正是魏渊的义子,面瘫杨砚。
伍六一右手紧紧的握住北凉刀,全身肌肉紧绷,气机暗转。
杨砚很快追了上来。
“吁!”
勒马停下,面无表情,目光如刀看着伍六一。
“你终于离开了南宫的身边,今日谁还能救你?”
“乖乖束手就擒,取了气运,魏公还能放你一条性命。”
伍六一冷哼,不屑道:“虽然我武功境界不如你,但是战斗力的高地,也不是单单看境界。”
“况且,魏渊真的会留我一命,就算他会,魏闲也不会。”
杨砚语气肯定的回道:“魏公在意的只是你身上的气运。”
“魏童之死,他不在意,魏闲,哼,废物一个。”
“只要我保证你能活,他就不敢动你。”
“当然,前提是废掉你的丹田和经脉,让你此生再也不能习武。”
“哈哈哈!笑话,废掉我?那比杀了我更让我难以接受。”
伍六一大笑道。
“废话少说,要打便打,打完我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