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到关三娘来了,这些人吓得脖子一缩,立刻安静下来了。
李悦薇见到关三娘眼睛微红,显然是哭过的,乔斌神情也有些落寞,心里觉得奇怪。
关三娘摆手示意李悦薇和乔斌坐下,道:“我已知二位来意,若不是老身年纪大了,经不起舟车劳顿,便亲往晋州,为小娘子效力。”
李悦薇听了这话,受宠若惊,慌道:“小女子怎么敢有此奢望?”
关三娘微微一笑,唤道:“媱娘。”
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女子怯怯地站了出来,给三人行了礼,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这会李悦薇才注意到,她生得极美,一头乌发散挽着,不着金玉首饰,只用一根木簪插着。
关三娘对李悦薇道:“这是老身的得意弟子,别看她年纪小,却是自小就跟在我身边的,学艺精熟,便是缝制天子的龙袍也尽够用了。我让她随小娘子你回晋州效力十年,可满意?”
李悦薇原本只求能从摘星庄借到一个普通学徒,哪里敢想竟是这样出色的人物,大喜,起身行礼道:“多谢庄主,能得庄主爱徒,是我李家之福。到了晋州,这位小娘子的衣食住行都包在我李家,绝不敢怠
慢。”
关三娘又问媱娘:“你可愿意?”
媱娘恭敬行礼道:“徒儿一切听师父的。”
关三娘又对李悦薇道:“师祖曾定下规矩,除了摘星庄的人,再不许以摘星庄的名义制衣,所以媱娘在你们李家时,不能打着摘星庄的旗号,望小娘子见谅。”
这条规矩也是因为乔斌,她师祖当年为了避免其他地方出现摘星庄,让乔斌找不到这里,才定下了这条规矩。
李悦薇自然满口答应了。
如此,便定下了。
当晚关三娘留李悦薇和乔斌二人在庄上住了一日,第二日才送三人出庄。
离开前,关三娘对媱娘道:“十年之后,你若愿意就回本庄来。若是不愿意,也由得你。”
媱娘拜了又拜,才哭着随李悦薇和乔斌离开。
等到李悦薇回到晋州时,已经五月了。
李悦薇消失的这几日,李博功急坏了,每日只在门前探头探脑,等李悦薇的马车停在李家门前,李博功当先冲上去,道:“薇儿,你们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李悦薇扶着乔斌的手笑嘻嘻地跳下马车,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李博功张嘴要说什么,却忽然停住了,
他望着车里走下来的媱娘,竟有些呆。
媱娘本就怯生,见李博功这么一个男子盯着自己看,顿时吓得往李悦薇身后躲。
李博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轻咳一声,面皮微红,轻声道:“缎子铺要断货了!”
李悦薇一惊,随即怒道:“供货的都是与李家合作多年的,怎么会平白地断货?定是长房那些人使得下流手段是不是?我找他们评理去。”
乔斌一把拉住李悦薇,道:“你找他们也无用,白白受气。眼下你先安顿好媱娘,咱们再慢慢计较。”
这句话提醒了李悦薇,她回头看见躲在自己身后受惊的小白兔一般的媱娘,顿时心都化了,刚才的怒气也散了,拉着媱娘的手道:“看我,被气糊涂了。咱们先回去休息。”
她拉着媱娘的手,径直进了李家,朝五房的院子走去。
乔斌进马车里拿了媱娘的行礼,与李博功两人捧着,跟在二人后面。
李博功小声问乔斌道:“这小娘子哪里来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不悦道:“乔斌,莫不是你……”
乔斌苦笑道:“岳父大人,这是薇儿请来的裁缝。”
李博功不太信,道:
“裁缝?她小小年纪的……你不要诓我。”
乔斌道:“小婿哪里有这个胆子。”
李博功冷哼一声,过了一会,道:“你今后和这个小裁缝远些。”
乔斌笑着应道:“小婿遵命。”
李悦薇领着一个美貌的小娘子回来的消息,早有门人报给了长房。
此时二房李博武也在长房这里,几人正得意把李悦薇手下的缎子铺弄断货了。
李江笑道:“带回来一个美貌的小娘子?多美?难不成李悦薇这丫头真被乔斌灌了迷魂汤,这才刚插手外院生意,就给他纳了个妾庆贺?”
李博武啐道:“乔斌算什么东西!咱们李家的赘婿也敢纳妾?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说起这个,李江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他的胳膊至今还挂在胸前,没好呢。
李博文道:“要是真的是乔斌纳妾,咱们可不能坐视不理。”
李博武道:“对,咱们这就告到老太爷那里去。”
李江制止道:“二叔别忙,容侄儿去五房那里探一探风,要是打草惊蛇。那乔斌只说买了个伺候丫头,咱们到了爷爷面前,岂不理亏?”
李博武道:“江儿说的是,是二叔心急了。”
李博文害
怕乔斌再动手,道:“你多带几个小厮,要是乔斌再敢胡来,你就报了你的仇。”
李江笑着应了,唤了六个小厮,簇拥着往五房院里去。
五房这里,王氏见到女儿回来,本来一肚子话要抱怨,结果看见媱娘,便张不了口了,只顾打量,问道:“是哪家的小娘子?这样的标致。”
媱娘红着脸行礼,道:“小女是随州关家的女儿。”
李悦薇先让媱娘坐下,才对王氏道:“媱娘是女儿请来的裁缝,母亲快收拾一间屋子,再找孙婆子买两个伶俐的丫头来。”
王氏听了,有些吃惊。
一是不信这娇滴滴的美貌小娘子是裁缝,二是他们五房向来清贫,家中只有两个仆妇一个老仆,李悦薇自己身边都没个贴身服侍的,结果她张口就要给这位媱娘买两个丫头。
李悦薇见王氏站着不动,便催道:“母亲快去,钱要是不够,去我房里拿两个首饰。”
媱娘听了,大是惶恐,道:“李娘子,媱娘不敢受此厚待……”
李悦薇打断道:“我把你从家里接来,要是怠慢了你,怎么向庄主交代?你放心受着就是了,嘿嘿,等将来赚了钱,我专门给你买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