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稍等，我去换身衣裙，带了工具就来。”
锦小渔收了书本就要回屋。
“你去，不着急的。”
王大嫂笑着点头，她来时就算过时间，等她们赶到海边。
太阳正好不晒，潮水也刚退，正是捡海货的时候。
王嫂子家牛车已经借给云凤楼去了城里，两个女子是提着工具去的海边。
好在并不远，一炷香的脚程也就到了。
海滩刚退了潮，有渔船归来，两三艏停在一处。
有些鱼虾没肉，也就便宜了来赶海的妇人。
“就这里吧，远海打鱼归来的船只，都会停在这里。”
“拖回的渔网中，时常会漏出些海货，运气好，还有深海的好东西呢。”
王嫂子有经验，每次带她去的海滩，都能拾到好东西。
她对锦小渔挤了挤眼，示意她快跟上。
不远处已经有赶海的妇人在抢拾掉落的鱼虾。
锦小渔也不客气，抢到几条红杉鱼，还有一条早已经没了呼吸的带鱼。
“今天就吃你了。”
被她举起的带鱼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
锦小渔心满意足把鱼丢进桶里，又在滩涂寻找起来。
没一会的功夫，她已经见到四五颗猫眼螺。
“嫂子，和你打听个事！”
海瓜子遍地都是，上次云凤楼从陆记回来跟她讲，陆记的夜宵卖得不错。
那就把海瓜子买给陆记，这可是鲜美的下酒菜。
铲了满满一大桶，锦小渔直起腰来，轻轻锤两下。
当年生阿昭时，月子没坐好，落了个腰疼的毛病。
稍微弯腰时间长一点就容易复发。
摇摇头，锦小渔一火钳把跟前的面包蟹夹起来丢进桶里。
她打算歇一歇，欣赏下海边的美景，吹吹海风。
感受下来着大海母亲的温柔。
“你说！”
王嫂子得了锦小渔的承诺，说会帮她把这些海瓜子都卖到陆记去，挖起海瓜子来，也是格外努力。
“我去找几次狗剩嫂子了，她都不在家，我听说她回娘家去了？”
王嫂子一铲子下去，连泥带沙把海瓜子都铲进桶里，幽幽叹道：“说起来真是造孽，那王家婶子舍不得荀东燕肚子里的孙子。”
“也不知怎么谈了，就提到娶荀东燕进门做平妻。”
锦小渔目瞪口呆：“平妻？”
“是啊，狗剩媳妇一生气就收拾包袱回娘家去了。”
“王狗剩家有钱，自然学起乡绅人家的做派来。”
“要我看啊，她回去住不久就该回来了，她娘家都是嫂子做主，耶娘立不起来，哪里还护得住她。”
王嫂子说着，突然变了调子。
“哎，你们几个臭小子，快上岸。”
王嫂子急切又惊恐的叫喊响起。
锦小渔抬眼看去，几个八九岁的男孩光起身子在海边玩耍。
有两个看起来年纪大些的，胆大的，已经往浅水区游去了。
锦小渔心里大骇，后世的她，闲时经常刷手机，知道海边玩耍的危险，无处不在。
她跟在王大嫂后边奔跑，想去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从海里拎出来。
方才在远处，视线看不大清，跑近后锦小渔才发现，远处的海水呈深绿色。
遭了！
此时海面上空积了厚厚的乌云，海风慢慢吹大，浪也高起来。
原本四处收拾渔网捡海货的渔民也归了家，四下望去，除了停泊的渔船和捡海货的妇人，再无其他。
“嫂子急什么，孩子平日都在家给拘坏了，难得有机会去玩水。”
“就让他们玩玩，又不会出什么事？扼杀孩子的天性，孩子怎么能快乐长大。”
钱桂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伸出来的藕节般的胳膊就横在她跟前。
“你在这里鬼叫什么？”
王嫂子怒瞪她一眼，猛的推开她，就要下水把孩子提上来。
“我以前知道你傻，现在才看出来，傻就算了，你还蠢笨如猪。”
锦小渔听到她说的话，恨不得给她一脚。
然现在不是她计较的时候，潮水快涨起来了，现在得先把孩子都喊上来。
有些胆子小的，王嫂子一嗓子，也就上岸了，只有两个胆大又叛逆的，还在浅滩打闹。
“婶子，没事的，我水性好着呢。”
任凭锦小渔和王嫂子怎么喊，两人就是不上来。
钱桂香在一旁凉凉说道：“我就说啦，这海滩浅着呢，能出什么事！”
“你们啊，就是大惊小怪！”
钱桂香无语得翻了翻白眼。
她小时候也经常在河里游泳，不也没什么事。
然而下一刻，她说的浅滩无事，变成了吞噬一切的黑洞，男孩在她的眼皮底下被海浪卷走。
“不可能啊！”
钱桂香又惊又怕，捡到的猫眼螺都拿不住，纷纷从手里掉落。
“嫂子莫去。”
锦小渔拉住王嫂子。
一眼就看出那海浪不对劲，她怕王嫂子贸然去救人，白白搭上性命。
“不行，人命关天。”
王嫂子挣脱她的手就冲上去。
锦小渔扭头朝傻掉的钱桂香大喊，“去叫人。”
风浪太大，钱桂香听不到她说什么，想要问时，锦小渔已经跟着王大嫂扑腾游着救人去了。
岸边的孩子四处散开奔跑，叫唤着不好了，有人被海浪卷走了。
“嫂子，别逆流，别往岸边冲，放松自己，你感觉能游动了，横着游。”
前世锦小渔只是在海边游玩的时候，了解过遇到离岸流要怎么求生。
实际她也没遇到过。
好在她了解过离岸流形成的原理，知道怎么游。
锦小渔随着海浪沉浮，还被呛了几口海水。
王嫂子被海浪打散，离她有点远，眼下她也顾不上其他，只想着把人往岸边拖。
今天出门一定未拜神明，倒霉催的遇到海岸杀手离岸流。
被卷走的男孩也会水，起先被卷走，他试着往岸边游，扑腾几下都没能成功，反而被海浪越冲越远。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掉时，海里突然伸出胳膊一把将他抓住。
啊！
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顿时想哭。
神明来救他了。
“还活着吗？”
一句话打破他的美好，神明才不会这么粗鄙。
“婶子，我怕！”
小男孩明显带了哭腔，这时候没有死死抱住锦小渔，已经算胆力过人了。
“闭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保存好你的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