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怕又恼,闷头回屋,一时不察,喝了有欢情散的水,这才中了招。”
“沈公子是阿兄的同窗,我们偶然认识的,他不是村里的人,我也不知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稀里糊涂就......”
“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阿婆,你别生气。”
陶杏儿被陶婆子骇人的眼神盯到头皮发麻,又不敢忤逆她,倒了水给她赔罪。
陶婆子听罢,只觉得头疼不已,眼前阵阵发黑,旁边抓到的,不知什么东西,她也没看,就去砸陶杏儿。
“连身子怎么交出去的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笨如猪的孙女。
“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把你送到柳府,还能卖个好价钱。明日一早我就带你离开。”
她心口闷得慌,吊着一口气上不来,锤着心口不停咳嗽。
说别人她或许不晓得,大孙子的同窗,不就是街上卖豆腐的徐家子吗。
平时总装着端着,从不来陶家,陶婆子知道有这么个人,实际上也没见过。
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了杏儿。
呸,一个穷酸破落户,也敢来肖想她家杏儿。
简直是癞蛤蟆要吃天鹅肉,肥了他的癞蛤蟆胆子了。
陶杏儿也不敢躲好在就是个枕头,砸过来也不疼。
她还趴在陶婆子膝上,落下的泪珠,烫疼陶婆子的心。
她不疼这个孙女吗?
命根子眼珠子一样的疼,要不然也不会顺着她的心意,带她来云家。
要是知道会便宜外人,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阿婆,不要,不要把我送去柳家,我会死的。”
一听要把她送去柳家,陶杏儿顿时吓到花容失色,两手死死抓住陶婆子的袖子,泣声哭求。
“现在知道怕了,那你脑子为何不放灵光一点。”
陶婆子没好气道,往日孙女这副模样,她是看好的,现在再看,只觉得厌烦。
“怎么会死呢,听说柳三郎家里的姨娘妾室,都是穿金戴银,你乖些,日子也是能过得舒坦的。”
杏儿已非完璧,她是不会同意杏儿嫁到徐家去的。
好在柳家三郎只看女子样貌,尤其喜爱人妻,对女子贞操都不十分看重。
“就这么决定了。”
陶婆子几息转念间,就决定了陶杏儿的归宿。
她出了屋子,扬声朝锦小渔那屋喊道:“凤楼媳妇,给我烧些热水了,我出了汗,身子粘腻,要洗一洗。”
锦小渔和云凤楼也在一处说陶杏儿的事,内容大差不差,就是和徐家书生那段,锦小渔不知情,因此也就没有说。
“她倒是脸皮厚,闹成这样,还敢来使唤你。”
听得外头的吆喝声,云凤楼眉心微皱,话语间带了几分冷意。
“你保护了自己,没有吃亏,给我整个姐妹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和她计较什么,吃亏的又不是我们。”
锦小渔笑着摇头,安抚他几句,小声说道:“我出去看看。”
陶婆子自然不是真的要洗澡,只是杏儿出了那种事,总要清理一番的。
总归云凤楼没有遭了婆孙两的算计,陶杏儿又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锦小渔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烧锅热水的事,后面她就没有再管,灶房交给陶婆子,她就伸着懒腰睡觉去了。
那男人看陶杏儿的眼神,深情款款,说不定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月儿躲进云层,夜彻底暗了下去。
院子里已经没了什么动静,只在阵阵蛙声里,偶尔能听到陶婆子训斥孙女的声音。
院墙外,蹿过道黑影,又快速退去。
云家斜对门,王狗剩家。
“奇怪,怎么没人,我明明听到女人的娇喘了。”
狗剩媳妇才从外头听墙角回来,更深露重的,她身子带了凉气,就要钻被窝里去。
呼呼大睡的王狗剩让钻被窝的婆娘吵醒的。
又困又恼,眯着眼坐出来,一拳拍他婆娘胳膊上,满脸不虞。
“大晚上不睡觉,神经病,看出什么来了?谁偷情呢?”
好在他这段时间被婆娘看得紧,也就没怎么和王荀氏见面。
因此骂起婆娘来很有底气。
狗剩媳妇是个暴脾气,被他这么一拍,气得跳起来。
“王狗剩,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不知道。”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吵了起来。
天色渐明,起伏的山尖缭绕雾霭,若流云般缥缈。
被陶家婆孙这么一闹腾,锦小渔没什么精神,第二天就惫懒起来,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云凤楼也惯着她,自个去劈了柴,烧好热水端过来。
陶婆子也要用,被云凤楼全部舀走,半点水星子都没给她留。
“我是你姑婆,你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陶婆子昨晚被孙女气,早上被云凤楼气,两眼发昏,嘴皮子哆嗦个不停。
早饭是云凤楼做的,简单煮了白粥,配一碟子酱菜。
“凤楼媳妇,你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让男人下厨。”
“夫君疼我,姑婆你连这个也要管?”
陶婆子又老调重演,锦小渔夹了点酱菜拌白粥吃得香。
“我这不是怕你出门不知礼数,给云家丢脸吗?”
锦小渔看了一旁低头用饭的陶杏儿,冷笑,“我礼数挺周全的,姑婆你还是操心其他的吧。”
陶婆子理亏,只好转了话头,筷子在菜碟里头搅了两下,嫌弃道:“只有酱菜啊,这让人怎么吃?”
锦小渔说:“你以为我们什么家庭,天天大鱼大肉?”
“不吃拉倒。”
云凤楼帮锦小渔说话,“过会陶家人就来接你们回去。”
再过段时间,休渔季结束,雾雍河上渔船多起来,他也要忙了。
云凤楼不是那种拎不清的男人。
陶家和他非亲非故,他才不会养着别人,让娘子辛苦呢。
他的露奴,这两日看着,清减几分,腰间摸着都没肉了。
“凤楼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
陶婆子早饭也不吃了,拔高音量尖声叫起来。
“陶家人,自然是回陶家去。”
云凤楼不想和无知妇孺掰扯,他放了碗筷对锦心小渔说“我去河边看看,你不舒服就去歇歇,碗筷留着我回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