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想什么呢？”
欢喜和云真一回来就察觉到王氏不对劲了。
问她又不肯说，支支吾吾的一直到吃晚饭时，才开口道：“云真，你和老徐家签字画押了没有？”
“还没有。”
云真今晚有点饿，吃了两个玉米面的饼子。
欢喜最近厨艺见长，做的酸菜土豆汤味道真是一绝。
王氏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放下筷子看着欢喜和云真：“那就退了吧。”
“为什么啊？云真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菜园子，怎么说退就退？”欢喜一愣，瞪大眼睛看着王氏：“娘，你不会听说什么风言风语了吧？老徐家的菜园子挺好的，你别听村里人瞎说，他们那是嫉妒，巴不得云真租自己家的呢！”
“是啊娘，村里的菜园子普遍偏小，老徐家的正合适。为什么要退？”
云真看着王氏，王氏眼神有些躲闪，可语气却意外的霸道：“娘的话也不听了？娘说退就退了！”
“退了租谁家的？”
欢喜气鼓鼓的问。娘很少管云真生意上的事情，今儿是怎么了？
“你爷爷家村口的地也想往外租。毕竟是一家子，你不租你爷爷的，让外
人看着不好。”王氏憋足了劲儿，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欢喜和云真都吓了一跳！
“娘，你没事儿吧！你让云真租爷爷家的那块破地？你不知道老霍家在上面修水坝，那地去年差点没收成，水都淹了一半……”
“那也得租自己家的。”
王氏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说法孩子们肯定不愿意，但她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抱着饭碗固执地说道：“娘别的事从不参合，这件事，你们得听娘的。你们还小，别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娘是不会害你们的。”
云真微微皱起眉头，王氏越说，她越觉得这事儿蹊跷极了。
再看王氏今儿把头帘放了下来，碎发遮住半张脸，整个人犹豫恍惚的样子，便猜到她肯定有事瞒着……
“娘，我才不租爷爷家的地，那地不合适，傻子才租。”
云真冷笑着：“呵呵，他们想的可真美，当初不顾咱们死活一定要那块地，现在知道吃了亏，就想让我租？什么一家子？咱们早就分家了！关系也彻底的断了！要不是看在爹的面子上，我连姓儿都改！”
云真这话一出，可把王氏愁死了！
她就知道
云真不会同意的，恼羞成怒又着急，直接喊道：“乔云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给这个家赚了点银子就了不得了！我是你娘，我说的话你一句也不听！好，好，这个家你说的算，这往后啊，你就当你娘死了，哑了！”
王氏说着说着，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哪个孩子不怕娘的眼泪。
欢喜和云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能暂且却哄王氏认错。
“娘，云真不是这个意思！爷爷家那块地本来就不合适嘛，再说，他们对咱们有多过分……咱们不忌恨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来往？”
“是啊娘，你别生气了。我可不是觉得我赚了银子就不听你的话，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以后和那边没来往。”
云真小手一伸，抱住王氏的脸，王氏哭的厉害，把白天受的起全都哭出来了。
昏暗的油灯下，乔又多眼尖的看见王氏头顶的包！
“娘，你脑门怎么了？”
欢喜和云真这才定睛看去，王氏急忙遮掩，欢喜不让，惊呼道：“娘，你额头肿了好大一块，脸也有点肿了……你和别人打架了？不，娘不会和别人动手的，肯定是有
人欺负了你！娘，你说，是谁？”
欢喜急的也掉了眼泪，乔云真此时已经默默地握住自己的小拳头，瘦弱的肩膀不住的颤抖。
“欺人太甚！我找他们去！”
“找谁？”欢喜笨笨的还没想明白呢，云真扭头看着她：“还能有谁？这事儿不是明摆着么？爷爷那边为了租地，竟然打了娘！呵呵，真是没有王法了。娘，你也真是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害怕那边！咱们现在单过，凭什么受他们的气！”
云真眼中的怒火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熊熊的燃烧起来。
王氏吓得一把抱住云真，泣不成声的说道：“你别去，不是你爷爷……是娘自己不小心，撞在了门板上。娘没事，没事……”
“娘好端端的怎么会撞在门板上。撞在那个门板上……这额头撞了，脸也撞了？”
云真可不相信王氏这唯唯诺诺的解释，她现在已经认定了是那边欺负了王氏，就算王氏怕事不承认，她心中也早就有了谱。
“是，是娘不小心。”
王氏低声说。
云真气的直喘气：“娘……我都听旁人说了，你今儿去了爷爷奶奶家串门？咱们都
没有走动了，你去那边做什么？你忘记他们怎么对咱们的了？本来我不想纠结这件事，可你还受了伤。你去看他们，他们还打你？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都知道……”
“回来的时候遇见小豆子，小豆子告诉我的。”云真气的小脸通红：“娘，你现在还不和我说实话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要帮着那边糊弄我和欢喜？”
云真这样一说，欢喜也急了！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再不说，我要急死了！”
王氏看着两个女儿为自己担惊受怕，再也忍不住了。
她哭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哽咽道：“娘挨打不要紧，已经不疼了。只是这嘴长在人家的脸上，他们说什么咱们管不了。要是他们继续败坏你们的名声，你们将来找婆家肯定要受影响的。”
她不能保证自己可以让女儿嫁的好，可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她也不希望女儿因为这些闲言碎语，嫁人的时候被人各种嫌弃。
自己在梨园唱戏的那些事，就成了老乔家一辈子的话柄。
那种苦，那种委屈，她这个当娘的自己承受已经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