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潋迫切地想要看清抱着他的人是谁,那些他曾经丢失的记忆,是否会因此而被唤醒,白潋不知道,他本也不该寄希望于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抱着他的‘人’很重要,重要到他要紧紧抓住他。
他这毫无归属感的人生,窥见了一丝光亮。
祂没想到怀里的人会紧紧抓住他,心里蔓延上从未有过的懦弱的,柔软的情绪,他顿了一下,用低沉的,自以为温柔的声音道:“别怕,不会让你受伤的,我只想……抱抱你。”
白潋深吸了一口气,黑暗中的双眸锃亮,即便什么都看不清,他依旧倔强地望着眼前的‘人’,问道:“你是谁?”
祂默了默,道:“吾有很多的身份,但吾没有名字,但于你而言,吾是你的……‘父’。”
此话一出,白潋心神巨震,‘父’?!
这个字眼白潋从教皇的口中得到过,那么……抱着他的人是……神?!
那在教皇口中已然陨落的光明神?!
那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地狱深渊中,地狱深渊中困住的不该是……魔神吗?!
白潋本以为自己接近了真相,但迷雾散去,却是更深的迷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创造了我?”白潋声音清浅,但紧跟着,他就否定道:“我不是你创造出来的,我有属于我自己的人生,我从有意识起就知道,我有过去,有一个被我遗忘掉的过去。我叫做……白潋。”
白潋……
祂呢喃着这两个字,极轻的笑溃散在黑暗中,祂道:“他们都想掌控你,吾也不例外,所以吾让你‘清清白白’地在吾的掌中诞生,赋予你美好的一切,给予你万千宠爱。但吾的阿潋总是这般清醒,似乎谁都无法拥有你,独占你。你让所有人……疯魔。”
明明是温柔的话语,但那里面的偏执疯魔却给白潋一种熟悉到掀不起心里波澜的感觉。
教皇,该隐,圣德……
他们都曾给过他这种感觉。
似乎,他曾经就和他们有过交集一样。
白潋平静地,冷冷道:“你所谓的万千宠爱就是让我被关在高塔里十八年,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过着被操控的一生,你不觉得可笑吗?!”
祂叹息一声,道:“但这就是你的宿命,也是……他们的命运,亦是……吾的命运。”
“宿命?!”白潋冷冷一笑,道:“被他们掠夺的宿命?他们和
你又是什么命运,掠夺我的可笑命运?”
白潋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人,他只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他们都为此付出代价的契机。
祂也知道祂的宝贝很生气,但是,即便是惹恼他,他们也还是独断专行般做着掠夺他的事情,但那又如何,祂的宝贝就算是杀了他们,他们也会爱他。
而他们,本就是要死在他的手上。
祂说:“我们的命运是……死在你的手上。”
“你说……什么?!”白潋愣住,这一刻,不知为何,白潋感觉到了心痛,他攥紧了手中属于祂的冰冷衣物。
但祂却没有再说话。
只是在白潋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冰冷的吻落下,堵住了白潋所有的疑问。
白潋想要拒绝,却是被无情镇压,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掉落。
白潋瞪大了双眸,即便他不在意所谓的贞洁,但这不代表,他会在无尽的黑暗中被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占有。
“滚开!”白潋身上爆发出了一道强大的咒术。
咒术让抱着白潋的祂身形瞬间溃散。
但没一会,祂用重新出现把白潋抱在了怀里,他安抚地吻着白潋的耳朵,缓缓道:“别拒绝我,我只是
……再把我的力量继承给你,我会温柔一些的。”
“我不要……”你的力量!
白潋话音未落,唇舌就再次被纠缠掠夺。
在白潋无力喘息的时候,祂道:“你需要我的力量,你要杀了他们,不是吗?杀了……教皇,该隐,还有那个圣兰帝国的皇帝。”
祂什么都知道。
但祂任由他们掠夺祂的孩子,掠夺他口中本该享有万千宠爱的孩子……
白潋满目寒光。
但却没再阻止祂的动作。
他被冰冷地拥抱,在黑暗中被冰冷舔舐一寸寸的皮肤,在冰冷中颤抖,落下无法抑制的眼泪。
而祂满足地喟叹。
最后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白潋感觉得到,他的体内积蓄了庞大的光明力量。
但他许久没有动一下,只是蜷缩在冰冷的王座上,平息着那心底无法抑制的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白潋才伸出手拿起散落在一旁的衣服一件件穿在了身上。
黑暗中的魔物们不敢靠近白潋。
白潋身上的气息让他们畏惧。
而在魔物们胆战心惊的时候,黑暗深渊中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光亮,光亮照亮整个深渊,好似要把深渊中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低级的魔物们惨叫一声就
全都灰飞烟灭了。
深渊大亮。
白潋这才看清周围的一切,这荒芜的深渊中遍布皑皑白骨,他的身//下是一个王座,王座与光明神殿里的神座别无二致。
白潋抬眸望去,头顶是一片黑暗,他要从深渊中出去,就得飞出去,但这深渊有多深没有人知道。
也许他一辈子也出不去。
但白潋内心竟是毫无波澜。
他还是没能找回自己的记忆,还被……吃干抹净了。
白潋看着手腕上的红痕,眼底闪过一抹冷色,蹙眉拉下衣袖遮挡住了那凌乱的痕迹。
白潋往深渊深处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试图离开深渊。
而此刻的外面,不管是该隐还是圣德,都疯了般地斩杀那些魔物,他们也已经来到了深渊。
等教皇赶来的时候,迷雾森林里除了一堆血腥白骨之外,就再也没有了活物的气息。
教皇叹息一声,道:“是祂带走了你吗?本以为给你施下咒印,祂就不会察觉到你来了……”
“但那又如何,祂总得把你还回来的,如今,只有我的血,才能让你活着。”
这一刻的教皇同样偏执疯魔到了极致。
话落,教皇那圣洁的身影就朝着深渊裂缝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