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跑的倒是快,倒人胃口。”殷寂率先出声,声音里满是嘲讽。
而清醒过来的谢青则是直面满目寒光的白潋,白潋松开了掐着谢青脖颈的手,声音冷漠道:“附身在你身上的神在哪?”
谢青看着眼前冷漠,却独独对殷寂偏爱的神明,道:“那位大人一直被束缚在摘星楼内,不过我们没办法突破禁制见到他,他每一次现世都需要神魂附身在我的身上,不过若是你,我想你能见到他。”
殷寂看着交谈的两人,上前揽住白潋的腰肢把人搂在怀中,幽幽道:“哪需要那么麻烦,直接把摘星楼烧了不是一举两得吗?”
直到现在,殷寂都没忘了要把摘星楼给烧了这件事,可想而知执念有多深。
白潋侧眸看了殷寂一眼,眸中多了几许无奈,他道:“禁制不是简单的人力可以破除的,我们得去摘星楼一趟才行。”
“啧……”殷寂又轻嗤一声,道:“那就等几日再烧摘星楼好了。”
白潋依旧一脸无奈。
一旁的谢青面无表情,就好像要烧的地方不是他的地盘一样。
白潋又看向谢青,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就需要麻烦国师带我走一趟摘星楼了。”
“好。”谢青应声。
他知道那位大人很想见面前这位白衣
神明,而且,他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同这单纯而又冷漠的神祇单独谈一谈。
殷寂……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比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
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告诉他。
而白潋闻声只点了点头,而后牵起殷寂的手就转身离开,并没有多给谢青一个眼神。
谢青不由愈发忧虑。
但两人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回到皇宫寝殿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夜,白潋很疲倦,他本是想把附身在谢青身上的神束缚在谢青的躯壳中的,可最后还是被他跑了,而他的神力也透支了大半。
现在只想闭上眼睛休息。
白潋褪下外袍就要往床上去,不过还没挨到那柔软的床榻,腰间就横过一只手臂,殷寂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洗完澡再睡。”
“不想洗。”白潋难得任性。
“这么累吗?”殷寂捏着白潋的下颌,让他面向自己,看着那敛垂的眸子,心生怜惜,道:“那孤替阿潋洗好了,阿潋就安心睡吧。”
“嗯。”不知道是太过疲惫还是对殷寂的信任,白潋竟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白潋睡的并不安稳,毕竟一直有一双手在你身上游走,是个人都睡不踏实,但白潋也只是想了想,却并未睁开眼睛。
朦胧间,白潋听到了殷寂的叹息
声:“终于把阿潋身上属于谢青的肮脏气息洗干净了,那个狗东西竟敢用他肮脏的脖子碰你的手,真想拧断他的脖子。可惜了,现在还不能杀他。”
白潋:“……”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殷寂无疑是疯魔的,也有着一种非同一般的病态洁癖,对于触碰他的任何人和物,他都本能地厌恶,甚至是直接摧毁。
初见,他就能因为换了的寝宫没有熟悉的熏香和床榻而让人彻夜不眠地打扫。
后来,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前几日因为被虞寒烟触碰而心生杀意,放出了体内的魔物。
但这样的洁癖只针对其他人,并不针对他。
为什么呢?
白潋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白潋就有了猜测。
他是被殷寂玷污才降世的,他的身上沾染着殷寂的欲,而他降临这个世间后,第一个见到的,触碰的人也是殷寂,甚至是,除了殷寂,他确实并未触碰过其他人,除了今晚掐了谢青的脖颈。
在殷寂的眼里,白潋是属于殷寂的。
原来如此。
想明白了的白潋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终究是睡意袭来,乖巧地靠在殷寂的肩头睡了过去。
殷寂把白潋抱出浴池擦干净身体,又给他换上了自己的玄色里衣,这才心满意足把白潋抱到床
上,搂着人睡了过去。
白潋一觉醒来的时候,殷寂已经不在寝殿里了,这个时候他理应是在上朝。
但白潋瞥到自己身上的衣物时,整个人有一瞬间暴躁。
殷寂给他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就算了,竟是只穿上衣,让他光着两条腿。
真的是,让人有些咬牙切齿。
不过这份咬牙切齿并没有持续多久,屏风后宫婢听到声响,道:“殿下,可是要起身?国师大人已经在外等候了。”
谢青?
他瞒着殷寂来找他,屏风后的宫婢还敢给他传话,看样子,殷寂身边也并不全是自己人。
白潋拿起一旁准备好的衣服慢条斯理穿上,道:“嗯,我知道了。”
屏风后的宫婢没再说话。
等白潋出了寝宫的时候,就看到谢青站在庭院中,周身笼罩着一层晨光,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白潋走近谢青,道:“国师来是打算带我去摘星楼吗?”
“是的。”谢青点头,道:“此事那位大人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也包括陛下。”
谢青同白潋解释。
白潋“嗯”了一声,道:“带路吧。”
瞒不瞒着殷寂都无所谓,需要承担殷寂怒火的也不会是他,他只是个被谢青诱拐的无辜神明罢了。
谢青对上白潋眸中的冷漠,轻声道
:“殿下随我来。”
之后二人相顾无言,摘星楼看起来很远,但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摘星楼前,这还是白潋第一次近距离看摘星楼。
摘星楼很高,给人的感觉也很压抑,但是这样的压迫感并不能对白潋造成丝毫的影响。
但当谢青带着白潋往摘星楼的地下走的时候,这股压迫感就变得清晰起来,这是白潋身为神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的神力在被压制,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被掠夺。
镇压着那个神明的禁制,很强大,很邪恶。
白潋蹙眉,一旁的谢青关切道:“这里的禁制克制神力,若是实在不舒服,我们就先离开。”
谢青带白潋来,不是想看他受伤的。
而白潋摇了摇头,道:“无妨,继续带路吧。”
谢青只得继续带着白潋往前走。
另一边,回到寝宫没有见到白潋的殷寂含着笑把今早给白潋报信的婢女一剑给砍死。
他扔掉手中滴血的剑,眸中盛满戾气,却语调温柔道:“阿潋为什么这么不乖,要一个人偷偷乱跑呢。他们可是都想把你给生吞活剥了,不过,是孤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吃些教训也好。”
殷寂虽如此说,但他还是起身离开了寝殿,而后朝着摘星楼而去,步履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