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梁娘子啊，我看你这里面的汤水也是个好东西啊，要不给我一些吧，我回去下个面吃。”
今天排在摊子上的又是昨日那个婶子，她家就住在旁边。
“那我给您一些，不过这个卤水我自己也要用的，也不能分太多。”
“那也行。我跟您说啊，昨日那个菜可真是让我们家愣是一夜没睡好。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昨天买少了。我当家的，还有我小孙子，那都可爱吃这卤味了。我小孙子年纪小，还受不得热，一到夏天就吃不进什么东西。真是给我们急得啊。还好我买着你家的东西了。”
“那可好，我竟然还做了件好事了。”
“可不是，对我们来说那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行，梁娘子忙，我就不在旁边打搅你做生意了。看着后面来的人，娘子今日可有得忙。”
“行，您慢走。”元妙妙道。
这位婶子就手上端着个大海碗，提着三个煎饼走了。
“要一个原味煎饼，再加十文钱的肉。”后面的人老早就想开口了，只是见两人说话，煎饼又没做好，才没上前来。
“好，您等着，马上就好。”
又是忙了一天，中午还把杂货店老板提前定的卤味留出来送过去。
回到家，三人随便吃了口东西就歇下了。
“妙娘，今日生意可好？”
“好，我觉得我还是得多加点东西，丰富一下种类。家里的黄豆收的怎么样了？”
“应还差不多了。妙娘，既然回家了就先休息一会吧。我看这几天你天天在忙，都没怎么休息过。”
“还好，我也不怎么累。这不算什么。说起来你知道豆腐怎么做吗？”
“这做豆腐可是门手艺，一般都是传给子女的。家中以前并没有人做过豆腐，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村里的秀二嫂子家倒是买豆腐的。如果想要豆腐的话可以等入冬了找她去买。”
“没事，我知道怎么做豆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卤水。豆腐要用卤水点过才能凝结成型，不过我要的其实也不是豆腐，豆腐虽然好吃，却十分易碎，不适合拿来卤。我想做的是豆干，豆皮，还有腐竹。过几天吧，等家里的豆子收完了再做。”元妙妙说着，拿出纸把这个事写上。怕忘了。
“那到时我就提醒你。说起来，家里要舂米了，这两天珲弟要在家里帮忙，你和弟妹两个人，我陪你们一道去吧。”梁瑄说。
“你不是要上课吗？”
“可以停几天课的，本来他们就是回家农忙了，再停几天课也没关系。倒是梁丘他们三个，可以去你的摊子上帮帮忙，算算数。也算是看看他们学的用不用心。”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啦。到时候把摊子交给他们，你陪我去看看房子吧。我们手上不是还有一百两银子嘛，可以先找个房子租下来，之后就开个小酒楼。我可是有那么多的拿手菜呢。”
“不过，我心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如今正是秋日，出行十分方便。我们手上也算是有了不少银子，我可以带你去省城看病了。到时候，就在省城开一个卤味摊，还是像现在这样子。可以慢慢赚钱。我可以先和爹说，让他先把分成给我们，到时候也可以把这个风扇的图纸卖了，实在是没钱了，我还可以去卖菜单。梁瑄，你觉得怎么样？”
“我其实也想过几次了。之前你说想要教完他们这一年，但是就算让他们另外找一个先生那也是可以的吧，然后卤味摊就交给弟妹经营，我也教了她几道拿手菜了，等他们靠卤味赚到银子也可以开个小饭馆。其实我们不一定要待在这里的。我们可以去买一头驴，虽然脚程慢了点，但是价格不算太贵。然后就可以出发了。从这里到省城也最多只要一个月的时间，那时也不过是十月多，天气也不会太冷。”
“妙娘，我感觉我身体还行，等到你们摊子更稳定一点了，明年开春去也不迟的。”
“那谁知道明年开春会不会天气不好呢，万一每天下雨，万一天气就是不转热，那难不成就拖着了？我也没说现在就出发，摊子的确是要等稳定一点，然后惠娘她性子有些腼腆，还不敢开口做生意，我还要带一带她。
那个店铺我们也可以先看好，先租下来。暂时是不能买的。供货商也要看看，联系到一个好的才行。至少八月我们是走不了的，但是九月中旬一定要出发。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相信爹娘他们也不会反对。”
“妙娘，为何你要这么关心我，至今为止，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赚钱，然后带我去看病，可是……我的病与你是没有什么干系的，你没有责任或者义务要想办法赚钱替我看病。”
“要说为什么，我也一时说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你知道我的秘密，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秘密，愿意为我保守秘密的人。
也可能是初见你的那一夜，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之后的相处你又实在是太好，我觉得你就这么死去的话实在太可惜。
也可能，是因为爹娘对我很好，就好像我的亲爹娘一样，我想孝顺他们。
还可能，是因为，如果你死了，我就是个寡妇，然后说不定还要再嫁个什么人，这样实在不是我想要的。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元妙妙听他问，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心心念念的想带他去看病。
“但是，原因重要吗？我觉得原因也不太重要吧。就说最实际的，有你在我身边可以给我打掩护，可以让我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
好了，不说了，研究这些没什么用。去省城这件事反正是定了。明天我就和爹娘讲。还有摊子的事也和梁珲他们说好，等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就走。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元妙妙说完往床上一倒，扯被子蒙住了头。是一副不想多听多说的样子。
梁瑄在一旁望着她，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睛。最终他吹了灯，也上床睡下了。
漆黑的夜晚，遮住一切的复杂思绪，是否有人辗转反侧，也无人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