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瑄说完就走了,元妙妙乖乖的待在原地,很好奇待会梁瑄要带她去哪里。
没过几分钟,梁瑄就回来了,只是手上却又拎了个菜篮。菜篮不大,颜色有些发黄,看着像是用什么藤蔓编的。
“这个篮子是用桑树编的?”元妙妙问
“看出来啦?”梁瑄把篮子递给她让她仔细看。
“当然了,好歹我……我爹他是木匠嘛。”元妙妙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她以前自然是见过桑树枝编的篮子的。别说,有些篮子编的可好看了,一个个好贵呢。只是她当然不能说出来。还好她那个便宜老爹是个木匠,可以推到他身上去。不过说起来,这个篮子看着也挺小巧的,仔细编一编,做些花样,应该能卖钱的吧?元妙妙脑筋一转,又想到了这个。
“也是,用桑树枝编篮子基本上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用。你肯定是认识的。跟我来吧。”
是哦,这里桑树这么多,怎么可能没人用桑树条编篮子用吗,看来这个想法是赚不了钱了。唔,也不一定,说不定有人看篮子有花样愿意买呢。可以先编一两个试一试嘛。反正编篮子对她来说又不难,先前当村官的时候那些老人家的竹编手艺可是厉害得很。虽然大概有些不一样,但这东西应该是一通百通的。
她脑子里一瞬间变过来好几道想法,嘴上却回着梁瑄的话。
“好,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不远就在柴房后面。”梁瑄笑了一下。“之前摘桑叶的时候不是说过吗,屋后面有一棵桃树,正好是结果的时间,我带你摘几个桃子吃。”他回着元妙妙的问题,脚步也没停,话音刚落,一棵桃树就出现在元妙妙面前。
这棵树看着不是特别的高大,但是枝叶却很繁茂,深绿色的叶子间坠着一颗颗小巧可爱的粉色果子,仔细看,桃树枝上面还挂着些黄色半透明的桃胶。
元妙妙有些呆愣,说起来,这件事她已经放到脑后去了。本来之前听梁瑄说回家之后带她去摘桃子,她以为就是随口说一句,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带她来,没想到,梁瑄却真的一回家就带她来了。
“啧,这个人……”元妙妙嘴上嘟囔了一句,声音很轻,让人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嗯,怎么啦?”梁瑄那边已经摘了两颗下来了。没看见元妙妙动手,回头看着她。
“没事,就是……谢谢相公。”元妙妙两步上前,把篮子提给梁瑄。“相公把桃子放进来吧。”
“好,再找几个就回去?”梁瑄询问道。
“嗯,家里人不多,摘几个就够了。”元妙妙点点头。
摘完桃子,两人准备舀点水洗一洗,蓦地,元妙妙脚步一停。
“相公,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儿煎药呢,你的药我也还没看见。吃了饭就要吃药了吧,现在开始煮药刚刚好,一会儿就迟了。药要按时吃的,不然效果不好!”
“知道了,带你去。”梁瑄应声,语气像是有一丝无奈。
梁瑄带着元妙妙进了房间,房里原来还有一扇门,就在衣柜往里走,打开门,就到了后院。在屋檐下,架着一个小灶,上面放着一个药炉,旁边还放着一张矮凳,一个面,四只脚,没有靠背。
“这就是我煎药的地方了,正对着后山,药味都被风吹走了,自然房里就没什么气味。”梁瑄说着,拿起那个药炉晃了晃,把药渣倒进旁边的排水沟里。又走到土灶旁边盖了盖子的桶里舀了点水将罐子洗了洗,又放了上去。
“相公的药放在哪里的?我去给你拿过来。”
“在柜子里。左边那一排,中间的抽屉打开就是了。用油纸包着的。”梁瑄告诉她,顺便把桃子拿过来洗。
元妙妙回了房间,打开柜子。这个柜子很大,是双开门的,中间用木板隔开了,右边放的就是他们的衣服,左边的柜子她看过,放的是梁瑄的书还有笔墨之类的文具。两边的柜子中间都有一个抽屉,将柜子分成了上下两部分。放衣服的那边的抽屉里面放的是银子,长命锁,还有一个小小的银手镯,刻了长命百岁的字样,估计是梁瑄小时候戴的。
左边的柜子划分得更细致一点,里面放了几个小小的书架,书就摆在书架上,用布给蒙着,应该是防落灰的吧,虽然柜子里面很难落灰就是了。旁边的纸笔也用一个小盒子装好,整整齐齐的码着。东西不是太多,有点空落落的。
元妙妙拉开抽屉,里面也是被码的整整齐齐的药包,一大半都是空的看样子快要吃完啦。也对,现在是五月末,梁瑄说他的药是半个月一抓,是快要吃完了。她拿出一包药,又把抽屉和柜门都好好的和上。
“相公,药拿来了。抽屉里的药不多了,是不是该去抓药了?”元妙妙把药包递给梁瑄,看着他把上面的绳子解开,把药倒进了药炉里面。又搅了搅,让药材全都浸在水里。
“嗯,是要去抓了。过两日我去一趟镇上,正好上次书斋里抄的书也差不多抄完了。”梁瑄一边说,一边把火生了起来。这个屋檐下的地方虽然小,却也可以称得上五脏俱全。
“相公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还没去过镇上呢。”元妙妙连忙问他。
“可以。桃子我洗好了,你吃吧。”火已经烧了起来,梁瑄没有太拨动它,就让它保持一个不大也不灭的状态,慢慢得熬药。
大概这就是文火吧?元妙妙心想,对于熬药她是一点都不懂的。她拿起旁边篮子里面洗好的桃子,咬了一口。
屋后山的竹树叶子哗啦啦得响,灶里柴火也不时一阵噼里啪啦。梁瑄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本书出来,看一会书又看一会火,已经入迷了的样子。元妙妙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啃桃子。
……
“大哥,嫂子,来吃饭啦!”刘慧娘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梁瑄抬起头,把书放好,又把火拨了拨,塞了两根柴进去。
“走吧,妙娘,吃饭去。”
“好!”元妙妙猛地回神。脸上有点红。她刚才不自觉看梁瑄就看入迷了,真是,丢人死了!!她心里疯狂抓马,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梁瑄看着元妙妙这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又掀起了一抹笑。他默默的移开眼睛,提起桃子率先走了出去。
等他们俩到厨房,梁父梁母也已经回来了。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桑叶这个时候摘质量不怎么好,他们就回来了。
“今天就没什么事情了,下午妙妙还有惠娘和我一起把桑叶清一清,晚上的时候有人来收。”周华秀对元妙妙和刘慧娘两个说。
其实主要是对元妙妙,刘慧娘见过那个收货的人不少次了。那是王地主家的仆从,被特地派过来收桑叶的,两天来一次。
“好,娘。”两个人应声。
“说起来,老大,你的药要吃完了是吧?”
“嗯,我打算明天去镇上抓药,顺便再买一点东西。后天就是妙娘三回门的日子,总不好空着手去。”
“那行,你带着妙妙一道去吧,也给她置办点东西,知道吗?”
“嗯,好。”
一家人吃完饭,三个女人就去了柴房。梁瑄也回了房里看火。不意外的,那火已经快要熄了,他又把火烧起来。
这边,周华秀从大堂那堵墙里面拿出了不少大大的布口袋,喊两个媳妇去柴房。元妙妙仍然很惊讶。她是真的没想到,原来这堵墙里面竟然是一个仓库!里面放了很多篮筐,框里的东西用布包着,大概是种子吧。收起来的稻谷应该也是要储存在这里的。
柴房里的桑叶数量不少,然而到底是只要装进口袋里就行,三个人也没干多久就干完了。又把桑叶办到了堂屋里,堆在里面靠阴的地方,这活就算干完了。
元妙妙又回了房,梁瑄还是坐在书桌上,这次不是看书了,反而在抄写什么。想起他说的给书斋抄的书,应该就是这个了。元妙妙有些好奇,昨晚的两份契约和和离书,她可以看出来这个字就像是现代的繁体字,挺好认的。只是她这个身份是不可能会认字的,不知道梁瑄愿不愿意教她呢?元妙妙想着,但是到底还是没有上前去打扰梁瑄。
明天就要去镇子上,要不她现在去砍一些桑树枝回来试试编篮子?说做就做,元妙妙来到厨房拿了砍柴的刀,背了筐出门了。
路上没有什么人,大概也是因为梁家的房子几乎在村子最里面吧,她上了山,特地找了快要枯死的枝条,只是现在桑树长得正好,要找快枯死的不容易。便又把目标转向了嫩一点的枝条。这种枝条软一些,也更好编织。说起来,桑树皮还能造纸,桑椹也能泡酒。只是都不是她能做的。说起桑椹酒,不是还有一个更出名的高粱红吗?就是用高粱酿的酒啊。她当年在大学里老师还讲过怎么酿高粱酒呢。或许她也可以试试?
边想着这些漫无边际的事情,她砍了不少的枝条下来,箩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装满了。元妙妙把箩筐往上颠了颠,还有些重量。她收了刀,下山了。
回到家里,她把篮子放在院子里,从房里搬出那张小凳子,开始处理枝条。不一会,就编出了一个篮子底,只是手艺到底有限,看起来丑丑的。元妙妙此时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好了,等编完这个篮子她差不多也放弃了。真的,她没想到用桑树枝编篮子这么难。唉,看来这个编篮子卖的想法吹了。但是还剩下这么多的枝条呢,看来只能晒干了当柴烧了。元妙妙把这些树枝堆在院子的土墙边上,箩筐和柴刀放回厨房。
“唉,还是去把衣服洗了吧,上面的泥应该干了。”元妙妙叹了口气,把凳子搬回房里,又找到自己换下来的那件衣服,拿上盆出去了。
梁瑄看着她进进出出的,想说什么,又放弃了。“罢了,还是让她去吧,看她一副闲不下来的样子,大概以前在家里都没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元妙妙走到河边,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人洗衣服了,太阳太大,她就找了树荫下待着,没成想这里居然有人在,还是她认识的人。
“茵姐,你也来洗衣服?”
“是妙妙啊,”王茵抬起头,手上洗衣的动作停了下来。“是啊,早上洗的衣服掉在地上了,只能再洗一次了。”
“庆哥怎样了?”
“没事,只是吓到了。简直是个冤孽。”王茵叹了口气。
“怎么了?”
“唉,今天旺哥儿落水的事,还真是要多谢你们家了。当时他们几个孩子就跟着旺哥儿一起去小泡塘,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自己去,偏生没一个听话的。那小泡塘上面那块石板你又不是没看见了,还没有一人宽,他们居然敢在那上面跑,几个人挤挤攘攘的,怎么能不掉下去。还好他们看我家庆娃年纪小,不让他下去,只让他在上面看着,不然指不定掉下去的是谁。那些孩子也是,一看旺哥落水了,一个个居然都跑了,这才遇见你们家老二,他正好从山上回来,把旺哥给救了上来。后来你更是用了那个法子,不然旺哥可真就没命了。”她说着这一段话,不知道叹了多少回气。
“反正之后村子里应该不会太安宁了,这事几个孩子都有责任,谁也逃不开,不过你只要在家待着就行了。这事儿和你们家没关系,反而要不是你们,这事就真的收不了场了!现在最多就是花婶子对那几个小孩有些意见,可到底是旺哥带着他们去的小泡塘,真要怪罪也怪不到那几个跑了的孩子。唉,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你们看着就好,可千万憋搅进去。行了,我衣服洗完了就先走了。”王茵似乎是专门为了说这几句话,刚一说完,她就把手上的衣服拧干走了。
元妙妙点了点头,洗起了自己的衣服。这件事可真是,浑水一摊,的确是不要搅进去的好。她心中暗想。
到底遭罪的是自己的儿子,那几个孩子挤挤攘攘把旺哥儿挤了下去,要花婶子不怪他们恐怕不可能,只看花婶子气量了。气量大,可能想着到底是自己孩子带头去的,大概也怪罪不到那几个孩子身上;可要是气量小,说不得就认准了就是那几个孩子把旺哥儿推下水的也说不定。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