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远听到江时说证据，本就不大坚定的意志更加慌了。
他哆嗦着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江时没回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郑志远被他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越发烦躁地大吼道：“说话呀你！”
齐滨见他有点情绪有点失控，也不急着看戏了，走到储物柜旁，掏出一双拳击手套，当着郑志远的面套到了手上。
他还特地碰了碰拳，一副蓄势待发的动作。
林亦柔看得莫名心慌。
且不说齐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那副拳击手套，就他们目前这个架势，不就是赤裸裸的武力威胁吗？
要是被郑志远一个不小心，说了出去，可是要进少管所的呀。
可是江时却一言不发地默许了齐滨的行为。
郑志远平日里看上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好学生，哪里见过他们这种爱混的。
他几乎是哽咽着投降了。
“我说我说，我确实是跟踪了亦柔同学，不过我只是想跟她拉近一下关系，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江时见他终于松口，这才继续问道：“你跟踪了她几次？”
“前……前后加起来，总共三次。”
林亦柔闻言，眉间微皱。
加上今天这次，她知道的也不过两回，那么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江时与她想法一致，低声问道：“把这三次跟踪你都干了些什么都说出来。”
郑志远内心并不想提及这件事，本是想着随意说些内容糊弄过去。
但是抬眼看见江时脸上怒意的瞬间，他怀疑自己一旦说了假话，就会像传闻中那个男生一样，彻底跟东阳中学说再见。
于是他还是选择如实回答。
“第一次是在其实没跟多久，那天我本来是想要跟一段路，就假装偶遇，好跟亦柔同学说几句话，但是跟到十字路口那，她爸妈就出现了。”
林亦柔对他所说的场景并没有太大的印象。
心想，或许是重生之前发生的事情，时间太久，淹没在记忆长河里了。
“第二次我正打算要跟她说话，她却突然进了一家面包店，我在门口蹲了好久，却看见了你。”
“那次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或许我就能抓住机会去她家坐一会了。”
按照郑志远的说法，这应当是她躲进面包店向肖教练求救那一次。
可是，郑志远怎么就确信自己会带他回家呢？
林亦柔越听越迷糊，总觉得自己不太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第三次就是刚刚了，本来我都计划得好好的，谁曾想你们突然出现在巷子里，一群人二话不说就把我架上了车。”
“我又没有得罪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没等江时开口，齐滨反而先听不下去了。
“你还有脸问？”他恨不得上前就给郑志远一拳，幸而是还有一丝理智留存，停住了脚步。
“你没事跟踪人家一小姑娘，还跟了三次？你没病吧你？”
“你又为什么要对她做出那样的事？人家小姑娘要是知道了，该有多害怕你知道吗？”
郑志远弯起嘴角，朝着对面的江时微微一笑。
“谁说她害怕了？没准她就等着跟我偶遇呢？”
“再说了，我又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跟在她身后，护送她回家，不行吗？”
“护送？”
齐滨被他这番话气得连最后一丝理智都离家出走了，撸起袖子上前就要揍人。
“需不需要我教教你，什么才叫护送？”
江时知道他是要动真格的，赶忙伸手拦了一下，齐滨才无奈收起了拳头。
他看向缩成一团的郑志远，冷冷道：“她有说需要你护送吗？你可别自作多情了。”
“好了。”江时看样子是不想再继续搭台唱戏了，“我也不关心你到底跟着她是想要干嘛。”
“就一句话，以后离她远点，能听懂吗？”
他说话的语气里毫无商量的意味，赤裸裸的都是威胁。
郑志远听到这，才觉出不对劲来。
他瞪着眼睛，四处搜寻了一番，问：“是亦柔同学让你们来的？”
躲在小窗后的林亦柔立即往墙后躲，生怕被他发现。
通过刚才的对话，其实她大致可以判断出郑志远对自己有些误会，而且似乎精神上不大正常。
她担心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巧妙地牵引到他的某种错觉，使得他做出不恰当的行为。
江时似乎对此早有准备。
他处变不惊地回答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闲？”
“要不是上次在面包店门口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模样，又念着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你好歹还是我的同桌，不然我也用不着特地来提醒你一句。”
“你要是不愿意安安分分地呆着，我也不介意中考前把你再绑过来一次。”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起身往郑志远缩着的角落处走了几步，凑在他面前低声说道：
“到时候，我打算把你先关上个三天，等到中考结束后再把你连同今天的对话一起交到警察局。”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界面上显示着“正在录音”的字样。
刚才郑志远对于自己跟踪林亦柔一事的自白都被他录了下来。
“怎么样？”他朝面露苦色的郑志远挑唇笑了笑，“想不想试试看？”
林亦柔这下总算信了江时是黑道少爷的传闻。
这般冷静的态度以及正中下怀的威胁手段，就算是阅遍各种黑道电视剧和电影都很难学到，更别说是初中校园里了。
只有亲自体验过，或者时常目睹此类场景的人，才能做到这个程度。
郑志远也不是拎不清轻重的人。
中考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江时今天既然能把他掳来这里，中考前夕自然也能。
哪怕不关三天，只是关一个上午，错过了一门考试的他，也将与市重点擦肩而过。
到时候，如果把这件事情捅出来，自己也很难得到半点好处。
他一腔的怒火最终还是不得不偃旗息鼓，点点头答应了。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们不能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亦柔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