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林亦柔按照江时的要求,在临出校门前给他发了条消息。
江时回了句“好”,然后让她按照平时回家的路线走,路上尽量不要耽搁,不要回头看,也不要玩手机。
虽然不知道江时肚子里卖的什么药,但林亦柔还是决定信他一回。
刚走出校门,她便隐隐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因为江时让她不要回头看,所以她便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家里走。
在距离家所在的小区不到两个路口的位置,她突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闷响,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回过头。
直到手机收到来自江时的短信,她才停下了回家的脚步。
江时:抓到了,我们先带人回跆拳道馆。
江时:齐滨待会会去找你,你跟他一起过来。
林亦柔有些意外。
难道真的像江时所说的那样,就这么把人抓到了?
她站在原地等了大概五六分钟,齐滨便骑着他的大摩托“轰”的一声出现了。
“上车吧。”他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车后座。
这回江时确实提前给两人都通过气,所以林亦柔二话不说,抬脚就上了摩托。
摩托车在下班高峰期的马路上,急速呼啸而过。
有了上次的经验,林亦柔已经能够自如地坐在摩托车后座跟齐滨说话了。
她的声音从头盔后传出来,变得有些沉闷。
“江时是抓到那天那个跟踪狂了吗?”
齐滨耳边都是轰鸣的风声,好不容易抓住了林亦柔的声音,却没听清内容。
“什么?”他反问道。
“我说——”林亦柔加大了声量,“江时抓到跟踪狂了吗?”
“抓到了!”
齐滨的声音听上去还残余些许兴奋,他扭动车把,加快了速度。
“江时还特地让我多带了几个人,可是那小子见到江时,立马就腿软得走不动道了。”
“压根就不用我们出手,乖得很。”
林亦柔这才明白,江时所说的“收网”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是早上他刚把郑志远叫出去,放学那跟踪狂就再次出现了。
难道,那跟踪狂真的是郑志远不成?
如果是真的,其实她不大想出现在郑志远面前。
虽然确实很想知道他跟踪自己的原因,但是,她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齐滨把林亦柔载到跆拳道馆所在的居民楼后门,把车停好后,领着她往里面走。
这栋居民楼虽然有两道门,但平时真正投入使用的只有前门。
因为前门有监控,加之这栋楼主要是各家辅导班在使用,并没有居民,所以后门的存在并无太大必要。
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安全,通过大家一致同意,便由肖教练做主,把后门给锁上了。
齐滨熟练地掏出一根铁丝,撬开了后门的门锁,带着林亦柔上了楼梯。
林亦柔跟着他鬼鬼祟祟地往楼上走,差点以为自己是来做贼的。
她没看懂这是怎样一个情况,正要开口问时,齐滨却回过头来朝她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只好又闭上了嘴,当起了“贼”。
后门的楼梯虽然也能通向跆拳道馆,但却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齐滨先是打开了一扇门,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去。
林亦柔先是一脸懵圈,走进门内才知道,原来这扇门直通跆拳道馆的馆内更衣室。
只不过是男生用的。
怪不得她压根不知道跆拳道馆还有后门。
只不过,为什么要这般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到跆拳道馆?
她还没来得及问,手机便收到了江时的短信。
江时:我觉得你还是暂时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比较好,所以可以的话,你最好先不要出面了。
林亦柔盯着那条短信,思虑良久,决定还是先看看外面的情况。
于是她根据齐滨的指引,躲在了更衣室的一扇小窗后面。
那里正好能够看见跆拳道馆内的大部分位置。
在角落那张平时教练摸鱼时喜欢躺着玩手机的灰色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身着东阳校服的男生。
林亦柔目光顺着他身上的校服缓缓上移,定睛看清了他的脸。
确实是郑志远。
这也是为什么江时要让她躲起来的原因。
如果这时她也出现在了跆拳道馆,那么郑志远一定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与江时合起伙来,要引蛇出洞。
更甚者,可能会觉得他们俩早就知道了跟踪狂是他,特地设了个圈套要逗他玩。
那么,郑志远在受到这种屈辱的情况下,又会怎么应对?
她决定还是听从江时的意见,躲在后面比较稳妥些。
虽然她得躲,但是齐滨作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必然是要到最前线去吃瓜的。
于是他特地给林亦柔搬了张凳子,方便她站累了休息,然后推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很快,江时也出现在了林亦柔的视线里。
只见他搬了张椅子,翘起二郎腿,端坐在郑志远对面,劈头便是一句:“你闲着没事干吗?”
林亦柔还是第一次听见江时用这种语气说话。
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满满的嫌恶与不屑。
这时的江时,似乎才是传闻中那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
郑志远坐在沙发上,头低垂着,几乎要埋到膝盖处。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林亦柔要紧贴在墙壁上,竖起耳朵才能勉强听到。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端端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却被你突然带到这里来,我还没问你想干嘛呢。”
他虽然语气不佳,但是在江时的压迫下没敢轻易发作。
江时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在做些什么,跟踪女同学这种事,也亏你做得出来。”
被江时毫无情面地当场戳穿,郑志远显然有些慌了手脚。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你可不要空口白话,随便诬陷别人。”
江时此时所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林亦柔。
她看不见江时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冷哼一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空口白话,随意诬陷?”
“难道我手里就不能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