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究竟是不是？？？
听到那句“只有沈太傅府中要了一条”，沈瑶和容氏两人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脑海中却没有想起有谁穿了一条这样美的裙子，若是沈家真的有人穿了那她俩一定能有印象，可......关键是没有任何印象啊。沈瑶一想到这里，脑海里快速的将府中的女眷给对了一遍。大伯母是不喜欢穿这种淡雅色的长裙的，二伯母就在自己身边就更不可能了，自己也没有买，总不可能是祖母买了一条准备送给谁当礼物吧？
容氏却没沈瑶想的这般多，她直接开口询问侍女：“沈太傅府中？可我这几天参加宴会也没见沈家那位小娘子穿这件衣服，”她狐疑道，“你这侍女不会是为了把这条裙子买了而骗我们吧。你要是敢骗我们，哼——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侍女不禁汗颜：“我怎么会欺骗两位贵人呢？！这裙子可是沈家二郎亲自买走的，说是要给自家夫人做生辰礼物的。沈家二郎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人虽然比较少但也不是没人见到，您两位要是不信可以去楼下问问店里的其他小厮和侍女们！夫人，我又何必为了一条裙子去欺骗两位贵人呢！！？？”
容氏出声：“沈家二郎？你说的可是沈太傅的二儿子沈宗明？”
侍女点点头：“是啊，我肯定不会认错人的！那人虽然清瘦却有一种梅竹的清贵之仪，举手投足之前都是一股矜贵的气质。更何况这条裙子可是经过我手亲自送到沈家二郎身旁的小厮手上的。”想到这里，这侍女模模糊糊记得那沈家二郎身边的小厮是叫：“是叫什么来的？？......”忽的她灵光一闪，拍了一下手道：“是叫石松！！”
说到这里，容氏和沈瑶也都知道这侍女说的话是真的了。
可是既然是送给夫人的生辰礼物，容氏却糊涂了，她的生辰可是在早春二月而不是这十月份啊！难道这沈宗明是想偷偷地给她个惊喜？？这个念头一出来就直接被容氏否认了，这压根就不可能！不要说平日里他们二人的相处都是相敬如宾，就算是那床笫之间他沈宗明也极少碰她，两人睡觉的时候中间能隔开那么大一块，都能过马车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容氏决定先按捺下心中的猜想，回到府里再好好问问沈宗明再下结论。
沈瑶听到这小侍女的话就急忙往二伯母脸上看，企图能从中发现些许端倪，她不太记得二伯母的生辰了，但是她敢肯定一定不是最近，沈瑶明明记得她还穿过一件春意盎然的春衣和二伯母家中最小的妹妹比美，那就是在二伯母不知道哪一年的生辰上发生的。
而且在沈瑶的记忆中，二伯母和二伯父的感情也是真的不好，就是那种两个人的脸面上还过得去但是内地里着实是不怎么样的样子。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跟二伯母说我怀疑你夫君有可能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的话吧，万一二伯父只是想给二伯母一个惊喜呢，万一、万一、万一......
沈瑶觉得没有什么万一，但是她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主要是因为上一世沈瑶自己偏执的想要嫁给陈远，可以说是除了每天想如何能嫁给陈远这件事情之外就没有想过其他的任何事情，对身边的家人和朋友都是只停留一个比较模糊的印象，只是记得其中的某个人发生过什么大事，但是要说到具体的一件件小事情的话，那沈瑶真的是什么都记不得，也记得不清了。
容氏看出来沈瑶也是想张开嘴巴安慰她些什么，但是容氏只是微微一笑就制止了沈瑶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她转过身对那侍女道：“你也不必慌张，我也是相信你所说的话的。只是我们和那沈家的女眷相识，若是正好我们两人穿的新衣又是一模一样的，那不是平白惹人笑话么。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拿些其他的新衣，就算不是已经做好的成衣也是可以的，只有一个条件，不要拿和其他贵女一样的。”
在一旁侍候侍女听到这话服了服身，然后就指挥着候在旁边的小侍女和她一起去里面的房间拿些新衣。
就在侍女走的那一瞬间，容氏的肩膀就像是垮了一般，她任由沈瑶搀扶着她坐到用来供因为挑选衣物而累的女子们的座位。见房间里没有其他什么外人，容氏轻轻拍了拍沈瑶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掌，道：“你平常虽然很是骄纵但是二伯母知道——你已经看出来了。什么要送给我的生辰礼物？什么沈家二郎疼爱自己的夫人？”
容氏脸上笑出声：“都是假的。”声音嘶哑却又带着无可奈何。
尽管沈瑶上一世经历过被爱人背叛的滋味，可是现在的她只有十四岁，按理说是不应该知道这些东西的，也不能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发生这样事情的二伯母，可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也不是其他人啊，二伯母嫁到沈家七年，她也是沈家的一份子，是她沈瑶的家人。
沈瑶直直的望着容氏，说：“二伯母，你得振作起来。到底现在还不知道这件衣服究竟是不是二伯父买的，万一是二伯父偷偷买来想要给您一个惊喜呢？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回去，您亲自到二伯父跟前问一问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容氏倒是没有想到沈瑶竟然会这般说。
可是......
容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去我自然是会去问他的，不过今天二伯母来是陪你逛一逛，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衣服也别拘着，横竖也没有多贵，直接让人送到府里就行。不要光想着钱，你二伯母的嫁妆养一百个这样的你九辈子都用不完！！！”
沈瑶点点头，不再好意思再去说些什么。她也看出容氏挑选衣服时的心不在焉，于是快速的拿了两件衣服就不再去挑选了。
会到沈府，沈瑶就直接让冬稚去给厨房王大娘传话：“我记得她儿子在朱雀大街上跟着陈掌柜做些零活，你直接让他去给我查查最近这半年来沈宗明平日里都好去写什么地方，记住，要隐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冬稚听到这话就顿时一愣：“好的小姐，我这就跟王大娘说一声。”尽管她的内心也十分震惊但还是决定听自己小姐的话。
沈瑶眉头一皱：“不——你现在就去跟王大娘说，给她放一天的假让她赶紧去，”她站起身来，“就说事情很急，要是家里有事的话明天不来也可以。”
冬稚嗯了一声，然后就急忙从内室里跑出去。
而另一边，容氏心里憋着一口气脸上却还是很平静的样子回到了竹林苑。门口伺候的婆子们见到她及忙行礼，容氏随意的摆了摆手问道：“二爷回来了吗？”
那穿紫色薄袄的婆子弯着腰回答：“没有。”又忽然想起二爷身边的石松在夫人和大小姐出去后来传过一次话，“倒是二爷身边的石松过来了一趟，说是二爷今晚要和同僚喝几杯，让您不用等他先用饭罢。”
说到这里，这婆子倒是没有抬头看一眼容氏脸上的表情，若是她看了，也许就不会说出接下来的这一番话了：“夫人您看看，咱们二爷多体谅您啊——”
这一次容氏倒是没有之前听到这种二爷体贴她的话就沾沾自喜亦或是脸上乐开了花，这婆子没有听到容氏的声音于是飞快地抬起头看她一眼。只见容氏整张脸上都结着冰霜，接着冷哼一声：“体贴我？我怎么不觉得沈宗明体贴我？你若是觉得体贴你就去感受一下沈宗明的体贴吧！！”
此话一出，整个竹林苑都安静了。
容氏气势汹汹的进了屋子，贴身侍女秀珠陪侍在一旁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大概过了有一个时辰左右，容氏坐在镜子面前徐徐开口：“秀珠，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秀珠看着面前自己从小就跟着侍候的小姐如今这副有些憔悴的模样，不禁询问：“夫人，您也不用这般伤心，万一二爷真的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呢？”
容氏抬头看了她一眼：“这话你听着觉不觉有些假？”左右秀珠都是见过沈宗明对自己的敷衍状态，也知道神宗明是如何伤害她的心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秀珠抿了抿嘴唇，这下子是真的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话去宽慰自家小姐了。
很快，整个内室中就只剩下容氏一个人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人像，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盈盈的杏眼，鼻头挺翘，嘴唇因为刚才她一直咬着也变得有些红润，这样的一个人儿无疑也是美的，可是为什么沈宗明就是不愿意将自己放进他心里呢？
年少时她对沈宗明惊鸿一瞥决心要嫁给他，可是沈宗明却看不起她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呢？从小就因为生辰八字克父就被亲生母亲送到了乡下养着，直到她过了十八岁生辰再不说亲就没办法了才把她从乡下接回来。可是就算再怎么教导，容氏错过了那么多年也学不会世家小姐们的气质和礼仪。
凭借着不要脸，她终于等到沈宗明松口决定要娶她，她也曾是少女怀春，也曾想过和自己的夫君能是琴瑟和鸣，也曾憧憬过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在心里放着自己......
可是婚后她等来的却不是得偿所愿，而是沈宗明日复一日对自己的冷脸和毫不在意。谁能相信，成婚七年了，沈宗明和自己行房事却连一双手都能数的清。
这不是心里有一个人的表现，容氏笑了笑，也是，可能是沈宗明自己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位姑娘给住了进去，这位能让一向节约的沈宗明出手买一件这么贵的裙子，那一定就是所谓的倾心了吧。她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听养她的嬷嬷说的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为你花钱那他一定欢喜你，可是如果他连花钱都不愿意为你花，那他一定更不喜欢你，也不想跟你成婚。
忽的，门外断断续续响起了声音，容氏抬头看了一眼天，已经是亥时三刻了，他......也终于舍得回来了。
沈宗明一边往内室里走一边抬手将蜡烛点亮，他以为容氏已经先睡了，谁知道蜡烛一照却看见容氏孤零零的坐在梳妆桌前等着他。
沈宗明将蜡烛放在桌子上，又从桌子上端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才询问道：“不是让石松传话说我回来的晚，不用等我让你先睡吗？怎么？石松没来传话吗？”喝完水沈宗明又将杯子放回桌子上。
容氏听见这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的人似乎就不会老去，明明已经是而立之年，鬓角却没有一丝白丝，身姿如松，就连那一张冰块脸都因为年龄的增加而愈发有魅力。可是自己呢，容氏用力的扯了扯嘴角，这些年对沈宗明的喜欢和热情早就要被消磨掉了，今天坐到这里就是想听听能让沈宗明放在心上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娇羞？是妩媚？还是才情动人？
她终于出声询问：“我今天和瑶姐儿去了一趟锦衣阁。”说到这容氏特意停了下来想去看看沈宗明的反应，却没想到沈宗明随即就转过身来应和道：“是吗？听说那里的衣服是全京城最时兴的，你带着瑶姐儿去挑几件也是好的，不要让她天天出去跟着裴子安瞎转。”
听说？
听谁说的？
心里这般想着，容氏就直接询问：“你怎么知道锦衣阁是全京城最时兴的衣服布坊？同僚说的？小厮丫鬟们说的？”她从梳妆镜前起身，一步一问，偏偏她还歪着头淡淡的笑着，“还是说——”
她在沈宗明跟前站定。
“还是说——是你养在某处的姑娘对你说的，然后你就为了讨这位姑娘欢心，她的衣物都是你亲自、不——或许是让石松去帮你拿给那位姑娘的？”
容氏瞧着面前紧皱眉头却一声不吭的人，语气也越来越讽刺：“我问你话呢沈宗明！！究竟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