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头呵呵一笑,“这还不是四儿和你娘说……”突然想到老婆子一再叮嘱的,在事情没成功之前,这些事情不能透露口风出去,否则招惹了麻烦她是绝对不管他,到时候让他一个人单独过活去。老婆子虽然叨叨,也有些强横,但是,但是,少了她在身边的话,那日子也不好过啊。这样一想,老头儿的话生生拐了个弯。
“哦,是这样的,你娘说四儿喜欢这些个花啊草的,我就寻思着弄一些出来,反正就是抽个空出来。”
万春儿这下可就逮住话柄子了,当下就严肃了脸一本正经地教训。“爹,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你们怎么能惯呢?曾玉洁是你们的儿媳妇,就因为她喜欢,你们就得迁就着她。她要是喜欢这天上的星,你们是不是也得为她摘下来呢。做人得有规矩,不能这样乱套了你们可知道。”
老陈头听着儿媳妇这教训人的话就头疼,讲真,这个儿媳妇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动辘就跟人讲规矩啊,难怪几个小的都不喜欢她呢。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停下嘴了,老陈头已经郁闷的想撞墙。“春儿,知道你凡事讲规矩,但我得跟你说,这事儿你怪
不着四儿,是我们俩老口愿意弄的,跟她真是一毛钱关系没有。”
“爹啊,你看看,你看看,我才说到她,你就舍不得我数落了。你们这叫包庇,这样下去以后儿媳妇在爹娘面前作威作福,我看你们怎么办。你们这样做会寒了我和老大的心的,怎么着,以后你们也是跟我们一起住。万一老大心气儿不顺,拿这件事情说事儿,你们怎么办?所以爹,还是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太惯着曾玉洁。”
老陈头更不舒服了,他都明说了,这事儿不关曾玉洁的事情,怎么这大儿媳妇还在扯。为了打发她走,老陈头便不耐烦地问。
“对了,春儿啊,你来找爹有事儿么,要是没啥事情,我去给你娘弄点木头屑子啥的,她最近好这些东西。”
“爹,你们和曾家在合作,这营生很挣钱是不是?”
万春儿也不再说规矩了,最紧要的,还是得有钱啊。
老陈头眯了眯眼,果然,只要牵扯到钱这方面的事情,个个都关心的很。
这下子,他更不敢轻易透漏。
“哦,是啊,是四儿和她哥弄了一些营生,就是收一些乡里人家的东西,再由曾家老三去售卖。这些个小
玩艺儿,要说多挣钱也不能,不过是挣个手艺钱罢了。”
万春儿听的火起,这老头现在也对他们不真诚,显然话说的不真实。
“那爹,今天好些人家上山摘了树莓,再送到家里来是怎么回事?爹,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才是给你养老送终的长房。你这会儿都各种不不坦诚,让我们以后怎么用心孝顺你。”说完,她跨前一步,狠狠瞪着老陈头。
老陈头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弄的,突然也反应过来,自已是当公公的,凭什么要被她这样盯着逼问。是以,当下就挺直了腰背。
“老大家的,你这是什么语气来跟我这当爹的说话?”
“还有,什么叫你才是给我们养老送终的人?合着我只有你们大房这一个儿子媳妇儿。万春儿啊万春儿,你平时口口声声的讲规矩,说这个教育那个的,可我看最应该受到教育的是你自已。有你这样对公公说话,有你这样威胁我。你给我走,赶紧给我走。”
万春儿犟着脑袋,她一脸沉痛极为委屈的看着老头儿,“爹,我这也只是口快了一点,但事实何尝不是这样呢。村里哪家不是老大养爹娘老?你们现在就对我们
大房各种隐瞒,不真诚,让我们以后心怎么能舒服。爹,要注重规矩,必须要讲究这些啊。”
“你给老子滚,老子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听你说这些。”
老陈头实在是受不得她这一口一个规矩,一口一个应该,妈的,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会娶这样一个儿媳妇进门。还是老婆子说的对,这儿子们都是眼瞎的。
“爹,我话尽于此,你自已好生思量吧。”
万春儿真没觉得自已错,错的,永远是别人。她能跟他们说一些规矩,也是看不惯,想让他们好,就是这样。
看着人走远后,老陈头也没心情再弄这些花卉。
他气哼哼的回去,这一进院子,还在摘树莓梗的一群人便察觉到他的怒火。
徐春花皱了皱眉,略一思量就想明白了,左不过是那俩个不省心的呗。
斜睨他一眼,老婆子很是不客气地问。“是哪个找你了?老大,还是老三?老三这会儿正在上蹿下跳,找你也极有可能。”
村长媳妇儿一听,也是皱紧了眉。要说她这个老妹子吧,福气也是有的,但是命运也不是太全乎。
这个家老妹子掌控的是极好,但是呢,儿子们不争气,娶进门
的媳妇儿各有各的毛病。这种事情,再怎么精明的婆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咳……是老大家的来找我,也……也没说啥子,还有啥活没,我来帮着弄。”
徐春花冷笑,斜睨他一眼,看出他的口是心非,但却并没有戳穿他。
这老头儿就是死要面子活吃亏,以后还有的他受。不过,能把老头子气成这样,看来这一次万春儿的话不是太中听。
没有再搭理他,徐春花给老头儿安排了一个挑梗蒂的活儿,她则进屋和曾玉洁,还有余春分一起熬酱。
曾玉洁看着墙角排放的极整齐的一堆罐子,内心对婆婆的欢喜是真的减也减不了。
“娘,你真的太聪明了,好些事情我还没想好,你就想到了。要不是你,我们这东西熬好了,到时候装哪里都是个问题。我还是太嫩了,没有娘有成算,嘿嘿,难怪人家说的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了。有娘在,凡事我就不用太操心。”
余春分看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好听话,整个人都听傻了。再瞅瞅自已那向来严肃繃着脸的婆婆,这会儿笑眯了眼,那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散发着欢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