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天国吧?”苏苏睁开双眼,她正躺在仙境一样的房间。窗帘上挂着青绿色的帘子,微风拂起帘子,她嗅到一股清新的自然香味。
她想动,刚试图用手肘支起身子,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为那神秘女子挡的那一剑,“过去多久了?怎么都进天国了还能觉得疼呢?”苏苏纳闷。
这时,旁边一个女子伸头过来,手里拿着绢布,就要给苏苏擦拭伤口。那女子道:“小心,你的伤很重,现在还不能动哦。”
苏苏云里雾里的,看着那女子姣好的面容,心想:“天上的丫鬟真好看啊。”
谁知,那丫鬟擦完伤口后,转头对着一人,道:“乌奶奶,她醒了。”
苏苏这才发现房屋正中的茶几旁正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身材瘦削,一头青丝披散着,脸盘窄而锋利,脸上五官,怎么说呢?美而冷漠。
她双眉粗黑如那凌厉的风,一双细长的眼睛很是深邃,鼻子也是细长挺直的,嘴唇薄,几无血色。那女人侧身倚在茶几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认真地读。
听见丫鬟说话,那女人轻轻“嗯”了一声,又问:“怎么样了?”
丫鬟忙答道:“抹了药,进了一些汤药之后,脸色红润了些,想是恢复点气血了。”
那女人并不看过来,道:“她伤口很深,流血过多,不可能那么快恢复气血。不过,醒过来就有的救了。”
说完,那女人起身,身上只穿了一件抹茶绿素长裙,没有一丝花纹装饰,裙角拖在地上,被风吹得轻轻浮动。
苏苏不由地想:“这个乌奶奶,也太素了些,不像个仙女,倒像出家人似的。”
正想着,突然,乌奶奶一扭头,双目炯炯地看着苏苏,道:“你就住在这里,伤养好了送你回家。”
“回家?我还能回家?我不是在天国吗?哎呦......”话没说完,就感到脸上和肩膀上一阵疼痛。
乌奶奶再没说一句话,一阵风般飘走了。
此时,房里只剩下那俊俏丫鬟和苏苏。丫鬟顶多十六岁,笑道:“什么天国啊?你是被乌奶奶救回来了。听说是你替乌奶奶挡了那一刀,你真行!难怪乌奶奶对你态度不一样,那么温柔。”
苏苏苦笑,道:“温柔?你管这叫温柔?她那眼神跟冰似的。”这时候她再也不敢动一点点了,只当自己是块木头,任丫鬟帮她擦洗。
丫鬟道:“这就不错啦,乌奶奶平常跟大家基本不说话,今天为你说了那么多。唉......”丫鬟顿了顿,又道:“她就是冰锥子一样的人,等你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她有多好了。”
苏苏无心再聊乌奶奶,她只想知道自己在哪里,想快些回家,于是连珠炮一样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能送我回家?”
丫鬟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逗得直乐,道:“一个一个来啊!我叫九儿,是乌奶奶的贴身丫鬟。我们是......我告诉你,你可不许乱说哦!”
苏苏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说着,九儿贴着小苏苏的耳朵道:“我们是青梅会,你现在正在青梅会的紫金宫里。”说完,九儿扬了扬眉毛,意思是“厉害吧?”
九儿等着苏苏惊诧。
可惜,苏苏只是纳闷地说:“青梅会是什么?紫金宫又是什么?你们这里是皇宫吗?”
九儿呛住了,道:“唉,你连青梅会都没听过,果然是个小傻子。”
说着,她刮了下苏苏的鼻子。
没办法,只能劳烦九儿细细道来了。
原来,这里已经是藤国边境,再往西,就是大晋的地面了。此时她们正在藤国紫金山上的紫金宫里。不过,这紫金山虽然看去平平无奇,山顶背面却有一处平地鲜有人到,紫金宫就位于这块平地上。除了青梅会的得力骨干,没人找得到。
而青梅会就是乌奶奶乌玉香领导的这个江湖帮派。
苏苏听着,不由地张大嘴巴:“女人领导的帮派?我只在小说里听过峨眉派,还没听过青梅会呢!”
九儿洋洋得意,道:“乌奶奶打小被拐卖,但是她可不像一般的妇人就认命了。表面上她对夫家言听计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实际上她偷偷地一直在习文习武。
十八岁时,她干脆杀了夫家,跑到这山上来。这些年来,乌奶奶专门解救被拐卖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有的女孩子被送回家里,有的就像我这样,宁愿留下来,反正回家了日子同样不会好过,说不定还会再被卖掉。”
说着,九儿掖了掖苏苏的被角,眼睛里放出光芒:“你不是觉得自己在天国吗?我告诉你哦,乌奶奶就是这么好,只有天上的神仙才会这么好。”
九儿把杀人说得这么轻松,小苏苏不由得想到那晚被乌玉香一剑封喉的老头,吓得闭上眼睛,问道:“她真的有那么好吗?她杀人的时候可是毫无怜悯之心。”
九儿忙争辩:“那些人是该杀啊,谁让他们拐卖小孩。如果不是乌奶奶去救你,想想你的命运。”
苏苏想到那老头意图对自己不轨,后果不堪设想,不禁吓得颤抖。她又问:“乌奶奶很老吗?为什么叫她奶奶?”
九儿笑了:“噗,她才二十五岁,我们大家喜欢她,都叫她乌奶奶。”
苏苏若有所思,道:“我还会好起来吗?我记得那晚那把刀好长好大!”
九儿道:“乌奶奶说你会好起来,你就会好起来,你就好好养伤吧!”
两个女孩儿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此时,房外站着四个身着黑衣的女人,正是那晚去救小苏苏的黑衣人打扮。只见她们跟着乌玉香来到旁边的一间华屋,那想必就是紫金宫的议事厅了。
苏苏已经到紫金宫四天,她也昏迷了四天。
此时乌玉香背对着众人,面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女娲像,默默无言。
一个黑衣女走上前,双手抱拳,道:“乌奶奶,最近沙丹村有一伙人比较猖獗,看起来有比较大的行动,据属下观察,他们已经蹲点了六户人家。”
乌玉香点点头,没有什么表示。
另一个黑衣人又走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金色小盒,道:“乌奶奶,钱掌柜给的金凌膏。”
乌玉香转身,接过金凌膏,仔细端详起来,又凑到鼻子跟前仔细闻了闻。接着,她走到女娲像前面摆着的雕花桌子旁,伸手按了一下桌子底下的机关。
房间里毫无动静。而此时正跟苏苏聊得酣畅淋漓的九儿却听到风中的铃声,忙撇下苏苏,小步往正厅跑来。
乌玉香把金凌膏递给九儿,道:“那丫头还不知道自己破了相吧,快把金凌膏给她补上吧。”
果然,苏苏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口有多大,当九儿把铜镜竖在她面前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伤心,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这天下的妙龄女子,哪有不爱美的。
此时,她只看到自己那小鹅蛋一样的脸盘边上,右脸颊的下半部分,一道殷红的伤疤斜刺下来,就像一条小蛇爬在脸上。
她抽撘搭地问:“这样深得伤疤,还能好吗?我以后就要变丑了!”
九儿赶紧放下镜子,轻抚她的背,道:“没关系,乌奶奶派人给你送来了金凌膏。这金凌膏你不知道,专门祛疤的,只要不是太久远太深的疤痕,坚持擦抹,就会消下去,而且皮肤还能变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娇嫩呢!”
苏苏脸上燃起希望,一想不对,又哭道:“可这个疤痕这么深,我觉得都看到骨头了!肯定好不了了!呜......”
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一张嘴一会儿哭一会儿说话,只依稀能听到:“呜......长......长森哥......哥......怎么办......”
突然,她止住哭泣,对着镜子扒开衣领,惊呼道:“啊呀!我的胎记不见了!”
果然,小苏苏原本右边锁骨下有一块樱花形的胎记,此时已经被那条长长的疤痕取代。
小苏苏呆了:“娘亲说那是我的幸运胎记,这下完了,我的运气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