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枝头红梅在熠熠烛火下分外的惊艳,四个年轻人披着斗篷在花间漫步。
越寄晴和秦舒叙着旧,越寄凌则追上晁沅真到了一边。
“你有事?”
她的口吻太冷了,将越寄凌一颗忐忑的心冻的不上不下。
“你不是说要等我兑现承诺吗?为什么你会直接去找秦将军?你连渔村的陌生人都能温声软语,对我连他们都不如。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你把我看成一个连陌生人都不如的人?”
他不理解,明明是她来招惹了自己,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就突然跟他形同陌路了。
原来是你小子在派人跟踪我!
晁沅真伸手让他停止控诉:“第一,找秦将军会更快解决我的困境;第二,你没做什么让我讨厌的事情,我只是讨厌被动掺和进你们的事情里。
以后不要派人查探我了,要不是看在他们没有恶意的份儿上,我早就要了他们的命了。你要扬名立万,要走属于自己的路,而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你那么大的理想。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们殊途不同归,做朋友也不行。
越寄凌被她的冷漠刺红了双眼:“所以,我是因为现在太没用,你就不想继续利用我了吗?晁沅真,颜清雨有一句话说的对,你没有心!我怎么会……”
他止住了后面的话,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最开始,他那么讨厌她,在她救了秦舒教秦舒做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竟然和她的言论产生了共鸣;学泅水的方法是他曾经历的,他是恶劣的,既想让她快速学会泅水,又想看她狼狈不堪;当得知她失忆后,他就打算牺牲所有人只救走秦舒,可是她带着颜清雨从天而降,力挽狂澜,他就再也无法忽视她的光芒了。
昔日温馨都为过往,现在的晁沅真,避他如洪水猛兽。
晁沅真这才意识到了越寄凌的变化:“抱歉,我们不同路,我不喜欢结交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
越寄凌早该明白的,他擅自用她的医术跟花靳年做交易,从她戴上面具再次出门时,他就该阻止她,可他别无选择。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沅真,对不起,我不该拿你的医术跟那个人做交易。”
晁沅真摆摆手,摘了一枝红梅递给他:“你会这么做,不过是无能为力而已。既然来了骞州,有了秦将军的提携,就快点变得厉害吧。如果一直身不由己,你就要一直被动的取舍。”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红梅:“我以为你已经讨厌我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晁沅真抚着身边的梅花说:“不是。我们只是不同路而已。梅花傲雪凌霜,就像你不顺应身为男子的天命一样。不要儿女情长了,这只会让你优柔寡断,难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晁沅真说完后,自己都心惊了一番。
男人坚定炽热的目光让她不安了起来。
越寄凌,难道就是因为这种经历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剑?
难道他真的无法摆脱那争风吃醋又强行降智的宿命吗?
她好想收回那些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越寄凌走近了她,将她困他自己与石灯之间,低声的乞求道:“沅真,我很贪心,也很恶劣,所以……给我留个念想好不好?那个平安扣,我亲眼看到你将它收进了怀里。红梅易逝,不如赠我以玉可好?”
秦舒心不在焉,瞥见这一幕后,眼红的像兔子一样。
越寄晴也注意到了,她实话实说地安慰他:“想看就看吧,老二跟她没结果的。晁娘子从再见到老二的时候就没有多说一句话,看都没看他一眼。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眼里是有光的,就像你和老二看她一样。”
晁沅真叹了口气,摸出平安扣给了他:“既然拿了平安扣,就少受点伤吧。”
越寄凌拿着平安扣放进怀里,却把另外一个白玉簪子拿了出来插在她发间:“不要还给我,就当作临别礼物。丰收神集会那天,也是莲花州男子向女子表白的好日子。这个簪子,本来想在那天给你的,可终究是事与愿违。沅真,我心悦你,再见了。”
他转身向着梅园外走去,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蜷缩在床上,像一枝盛开的红梅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秦舒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越寄晴送他回去后,就去找老二了。
“沅真?名字真不错。”
秦桓这只黄雀坐在墙头,内力不弱的他听完了所有对话。
“我上来后就让人撤了,所以沅真,抱我下来吧。”
见晁沅真没有动,秦桓笑了起来:“就算是用银子赎籍,也要知府和州台同意才行。我想你也不会因为我这个小小的请求就得罪我吧。”
干!她怎么没发现这个货?看来他武功不低。
晁沅真将簪子收进怀里,飞身上了墙头,抱起秦桓问道:“轮椅在哪里?”
秦桓不答,一手把白玉簪摸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
男人靠在她怀里嫣然一笑,用内力将玉簪化为齑粉:“这东西配不上你。”
尽管这不是晁沅真想要的东西,但是她已经收下了,怎么处置也是该她来。她忍着怒意又问:“轮椅在哪里?”
秦桓无所谓的说:“劈了柴了,抱我回屋吧,西边方向。”
晁沅真在诊脉时没有发现他有内力,要么就是功法特殊,要么就是他太强了。跟他硬斗虽然不是好事,但是这个家伙也太恶劣了吧。
“行。”
她下了墙把人丢进雪地里。
“晁沅真!”
秦桓本以为计划得逞,现在他只能气急败坏地在雪地里吼着她的名字。
晁沅真掏掏耳朵:“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我就是手滑了而已。”
秦桓刚要命令她,结果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呼痛。
想到这是个病秧子,晁沅真赶紧俯身去查看。
当她伸手去扶人的时候,秦桓就把她拉向自己,按着毫无防备的女人吻了上去。
晁沅真愣神的时候,嘴唇都被咬破了,她赶紧把他推开:“秦桓!你疯了吗?”
秦桓撑起身子,将唇上的血用手指沾着伸进嘴里尝了尝:“甜的。你说的对,我就是疯了。我还有更疯的,你要不要看看?”
晁沅真觉得他不可理喻,难以理解:“我跟你就见了两面而已,你别跟我说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都是看上了皮囊,皮囊这种东西迟早会衰败,你要是想找人陪你玩,麻烦你找别人。”
秦桓的眼神就像野兽冒着绿光:“可我就喜欢你这皮囊。娶我吧,只要你娶了我,你的父母不仅能脱籍,在骞州这里,没有人敢难为他们。”
这是女尊国吗?怎么还有男人对她强取豪夺?
晁沅真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条美人蛇,但是这条蛇身中剧毒,可不能让他出事。
她把他抱了起来坐在了墙头,让他坐在腿上好切脉,确定没问题了才说:“你都不了解我,我不理解。”
而且,这个货不是温柔那一挂的吗?怎么跟病娇似的?她这是看了盗版书吗?
秦桓握着她的青丝,回忆着秦舒所讲的点点滴滴。他从秦舒的爱慕里对这个女人动了心,但是他十分鄙视弟弟的暗恋。
松林亭见面那天,他从秦舒的反应里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亲眼见证了她拒绝越寄凌后,他就越发的想要快点得到她。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扭下来他就高兴。
秦舒若是知道晁沅真就是这样被自己送到哥哥面前的话,他一定后悔的肠子都断了。
秦桓神秘一笑:“你不需要知道。而且,除了娶我为正君,你还要将舒儿娶为平君。两个人的亲事换两个人的自由,这很划算。
还有,我和舒儿将来无论谁有了孩子,第一个女儿都要姓秦,要过继到我大姐的名下。只要有个女儿,届时你想跟我和离,我也成全你。”
晁沅真这才想起原著里,秦家姐妹虽然娶了亲,但是终身都没有孩子,花靳年也是跟秦桓有了孩子后才彻底得到了秦家的支持。
看来秦桓的温柔和花靳年的怜爱,还真是大有问题。
嗯?秦桓是在借……种吗?
这超前的思想绝了。
她这时候才打算正视这个秦疯子:“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不过你说娶秦舒,他本人同意吗?你父母同意吗?为了有个子嗣就牺牲他的幸福,秦桓,你觉得合适吗?”
秦桓意外地看着她:“我好像知道舒儿为什么放不下你了。他心里只有你,除了你,他嫁给任何女人都不会快乐,哪怕是待在你身边,他也会因为跟你很近而知足。”
越寄凌走上了修罗剑的道路,若是秦桓跟了花靳年,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这才明白,秦桓的死亡是必然的,有了一个秦家血脉的孩子,秦家的长辈去了,大军就会完全掌握在花靳年手里。
许是对他的不忍,晁沅真答应了:“你跟你父母去说吧,我可没脸去说这件事。我没有成过亲,也不太懂规矩。该有的礼节都要有的,不然世俗的言论会给你们带来不利的影响。”
看来他找对了人。
秦桓这时候才说:“轮椅在隔壁院子墙根,你推我回去吧。”
“秦桓!”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