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汤慕琪翻了几次身,耳听到身旁的人呼吸均匀,酣甜入梦,她轻手轻脚地坐起身,下床。
月光透过有点破烂的白色窗纱照进来,薄雾一般。汤慕琪借着这月光,走到厨房把剩下的饭菜吃完,不能浪费。
吃饱喝足又去翻找到一把生了锈的菜刀。
找刀的途中她还不小心踢到一只老鼠,吓了一跳,引得她低声咒骂:“你这没见识的畜生,老子把米大部分都藏空间了,床上倒有块肥肉,你去把他叼走吧!”
那老鼠大概是来惯了,也不怕人,被汤慕琪踢了一下,翻个身体,左顾右盼一番,虽然汤慕琪觉得恶心但是大半夜的也不敢大声叫唤,看着老鼠在厨房够不到吃的然后扬长而去。
汤慕琪心想,原主家真是个奇葩,必定是块风水宝地,连老鼠都要成精了。
她拿着菜刀走进卧房,床上的人正安分躺着,一动不动,死人一般。想必是已睡得沉了。汤慕琪一手举着菜刀,一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她有些心虚,便轻声唤他:“哑巴?哑巴?你睡着了吗?”
他纹丝不动,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汤慕琪的手有些汗湿,微微发着抖。她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杀了他,他来路不明,早晚会被别人杀死,杀了他,把他埋掉,神不知鬼不觉,就太平无事了……
汤慕琪一个现代人,拿着刀实在下不去手,但是这人是祸害,一旦被发现会连累自己死翘翘。
九年义务教育不允许她杀人,她下不去手!
杀了他!杀了他!内心一直在打气
她咬了咬牙,握刀的手渐渐用力。
床上的人却突然缓缓睁开眼睛。
月光下,那双眼睛乌黑莹亮,定定地看着她。
汤慕琪呼吸有些急促,那菜刀举在半空中,仿佛被千钧重的无形力量阻挡着,落不下去。
如此僵立了一会儿,汤慕琪突然将菜刀重重往地上一丢。
终究,是下不去手啊,但是得假装梦游,不然多尴尬……
她翻身躺在床上,假装梦游一样说:“哪里有西瓜,这里有西瓜,放着别动我来切!”
……
第二天,汤慕琪想到一个新的办法。
随便搞了点吃的,让这个哑巴也吃了一点。
她之所以不敢报官,是因为她救了这个坏人,而且还窝藏了他——可谁知道这些呢?她只要一口咬定,这小哑巴是突然闯进他家里,要挟她,还偷了她的东西,她抓到他之后发觉他不同寻常像个坏蛋,这才去报官……那样不就能把这祸害转交出去了?
汤慕琪找了根绳子,把哑巴少年绑起来扔在床上,接着便出门直奔县衙。
那县太爷正有些焦头烂额。
近日山中出了大黑熊,吃了好几个过路的人,他昨日发下文书,重金招募勇士上山杀熊,当天便有一个远近闻名的猎户上了山,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仅如此,那两个找人的杀神也回来了,脸色阴沉地坐在他的会客室里。
温县令感觉特别委屈。明明这几天什么都没查到,他们怎么就死赖着不走了呢……
“会不会……”温县令壮起胆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会不会,他已经被山中的野兽吃了?”
两座杀神齐刷刷把目光盯向他,他果断闭嘴。
室内一阵沉默,温县令如坐针毡,他低垂着眼睛,目光落在他们的腰刀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说道:“两位大人勇武过人,定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高手。”
大杀神沉着脸纹丝不动,二杀神笑道:“你这马屁拍的,我弟兄们已经听腻了。”
温县令赔笑道:“下官无德,使境内招致熊患,我县内一些百姓遇难,所幸,有两位大人驾临……”
二杀神不耐烦道:“啰嗦什么,你有话直说。老子最烦你们这些文官说话文绉绉!”
温县令吓得一抖,连忙说道,“下官是想说,能不能……请二位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去除掉那祸害人间的熊患……”
“嘭!”——大杀神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冷冷说道:“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打畜生的。”
“是,是……
这时,外面有衙役禀报道:温县令,有个叫汤慕琪的,说是要见你。
“让他走。我不是说过今天不见客吗?”
“可是他说……他说,此事关系重大,能让县令加官进爵。”
县令正没好气呢:“胡闹!让他滚!再不走就打三十板子!”
“且慢,”二杀神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温县令,说道,“不如叫他进来看看,是怎样加官进爵的好事。”
自从做了那个决定,汤慕琪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为什么,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
走进会客室时,她发现除了县太爷,里面还坐着另外两人。
其中一人的面相很不好,凶巴巴的,目光如狼一般凶狠锐利,汤慕琪被他看了一眼,立刻吓得浑身一冷,头皮发麻。
她仿佛被他的目光看穿了一样,站在那里,讷讷不言,如痴如傻,毕竟这是古代,动不动就会掉脑袋的,我不敢放肆。
“大胆刁民,见到本官为何不跪?”温县令见到她,可算能嘚瑟一点威风了。
二杀神突然说,“又不是在公堂之上,就不要拘礼了,你看,他都吓坏了。
县令点点头,端坐着,问汤慕琪:“你是汤慕琪?”
“嗯。”汤慕琪点了点头。
“你找本官,是要禀报何事?”
“我发现——”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可是看到那两人听到发现,两字时,陡然冰冷锋利的目光,汤慕琪脑内突然五雷轰顶——她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