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的苏瑜赶紧上前,“你怎么来了,这多危险。”
顾长安穿着狱吏的衣服,隔着铁栏握住她的手,“殿下别怕,我带你走。”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钥匙,想要打开牢门,却被苏瑜一把拦住。
“你疯了,居然敢劫狱。”苏瑜压低声音,“若是被父皇发现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除了你,我在这世上本就没什么亲人,又何谈九族。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顾长安承认自己有些意气用事了,可他真的害怕。苏帝如此反复无常,谁知道会怎么做。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苏瑜叹了口气,她明白顾长安的顾虑,可她要赌一把。若是就这样出去了,那一辈子都不能见天日了。
“驸马你听我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这几天我在牢里想了很多,父皇没有立刻处决我,那就代表事情还有一线生机。”
苏瑜拽住顾长安的手,低声劝道:“我这几天在狱里想了很多,也许父皇根本没有要杀我的意思,这一切可能都是试探。可若是我今天从这里出去了,那才真真没了希望。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等你被处决吗?等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顾长安的表情有些纠结,他自认自己赌不起。
苏瑜也沉默了,这一切说到底不过都是她的揣测,没有人知道苏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父皇真要杀我,那也只能认命了。”苏瑜也很无奈,“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开心了。”
顾长安自认征战沙场无数,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助。
他握住苏瑜的手,咬着牙说道:“我听殿下的,若陛下真要杀你,那我就来劫法场。总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
“你放心吧,看在你都面子上,父皇也不会轻易动手的。”苏瑜宽慰道。
“还有,池安晏怎么样了?父皇有没有处决他?”苏瑜很感动他的话,可又立刻想起了一个要命的人。
顾长安摇了摇头,“陛下他什么也没对池安晏做,不过我已经命人把他关了起来,随时等候您的发落。”
苏瑜眯起眼睛,心里的恨渐渐涌了上来。她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个人是如何手起刀落,痛快斩杀了自己的。
“废了他的武功,将他丢出去,最好丢到我那皇姐府门前。我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做。”苏瑜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出一口恶气。
顾长安没有什么原则的点了点头,“我立刻着手去办,你们在这里要好好的。”
苏瑜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安心便是。”
“那我走了。”顾长安不舍的看了她几眼,这才挑战饭菜担子出去。
御书房里,苏帝看着面前的奏折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崔相你说,究竟是不是昭和害的太子?”苏帝已经纠结了几个日夜,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一旁替他磨墨的崔相,心平气和的答道:“陛下心里既然有答案了,又何必问微臣呢。”
“可朕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对是错。”苏帝抬头看着他,“朕不知道该相信谁。”
崔相想起家里那个傻儿子,知道此事后便一直苦苦哀求自己,也很是头疼。
“陛下既然问了,那微臣就照实说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向苏帝微微行礼。
“微臣不知道谁是害死太子的真凶,也不知道两位殿下的话是真是假。但微臣知道一件事情,陛下您,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这后安国也不能再失去一位储君了。”
他这话正命中苏帝心思,“你的意思是,是让朕立昭和为太子?”
崔相摇摇头,“王储之事,臣不敢妄言。陛下治理朝政向来讲究平衡之术,对于这一点儿该比微臣清楚。若杀了昭和公主,那就再无选择的余地了。”
苏帝叹了口气,再次问道:“那依崔相所言,太子遇害之事就这样算了?”
“顾将军刚刚平定西戎,边关战事不宜再起干戈。若是昭和公主死了,陛下有把握让她那驸马不记恨您吗?臣想,您比微臣清楚,后安国乱不起。”
崔相所言,句句直中要害,桩桩都是他所忧所想。
“那依崔相看,朕该怎么做?”苏帝捻着手中的佛珠,心里的答案越发明晰。
“微臣不知。”崔相并不直言,他虽有心想为着自己儿子多帮一帮苏瑜,但却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再多说下去,只会引得帝王猜忌。
苏帝沉思良久,这才开口道:“福安,你去大狱提昭和出来,让她来见朕。”
福安心里一紧,这陛下是要改变主意了呀。但他面上却什么也不敢显露,只是恭顺的应了声“是”。
苏瑜是想过事情有转机,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福安领着她从大狱一路走向御书房时,她还有几分不真切感。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帝是要宽宥自己吗?
她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莫名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本是可怜。直到她跪下叩拜,苏帝这才反应过来面前是何人。
“起来吧。”苏帝看着这样的她,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一向重视和爱惜苏誓砚,对两个女儿关心不多,但却从未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他们。猛然一见这形如乞丐的苏瑜,他已心软了三分。
“多谢父皇。”苏瑜低垂着眉眼,露出一副怯怯的模样。福安曾提醒过她,先梳洗一番再来。可她偏不,不让苏帝看看自己如今的凄惨模样怎么可以呢?
苏帝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这几日,你受苦了,是朕不好。”
苏瑜摇摇头,“不是父皇的错,儿臣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苏帝合上手中的奏折,目光如炬地看向她,“昭和,朕再最后问你一次,太子究竟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苏瑜没有丝毫犹豫的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看向他,“儿臣确实冤枉,父皇您在宫里待了这么久,什么招数没见过。若我真的有心杀砚弟,怎么可能不清理好所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