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糊涂了不成,阿池是您的人呀?莫非您不想要我了?”他咬着薄红水润的唇,很是委屈。
苏瑜早就料到如此,再次开口道:“本宫问你,皇姐去岁生辰那日,你在她府里逗留了一天,都在做什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下人都向苏瑟投来异样的目光。毕竟嫡长公主一向美名在外。
“殿下忘了吗?阿池是迷路了呀。”池安晏小声啜泣道。他万万没想到,苏瑜竟会在这种时候扯破他的身份,自己打死也不能认。
“是吗?”顾长安上前一步,对着苏帝说道:“陛下,此人口口声声说他和昭安公主素不相识,但微臣却在他房中搜出了这个。”
他自袖中拿出一方手帕,上面绣着的花纹乃是苏瑟最爱的兰花。
苏瑜走到他旁边,从他手里拿过手帕,挑衅般的看向苏瑟,“若我没记错,这绣工和款式该出自皇姐府里吧,看这样子,倒像是姐姐你亲自绣的。”
苏瑟本就苍白的脸上没什么变化,但她心里却只道自己疏忽。
“妹妹可别冤枉我,我怎么知道这帕子是怎么到了此人手中?”她说着,声音都开始哽咽了起来,“我是什么样的人,父皇您不清楚吗?怎么能
凭一条手帕就认定我和此人有所勾结?”
“皇姐说得好,”苏瑜手持帕子向苏帝弯腰行礼,“这帕子若不能证明皇姐和我这面首有所勾结,那父皇又怎么能考手中的那支簪子这么草率
的认定砚弟是被我所杀呢?”
苏帝冷艳旁观着她们姐妹两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看透她们。
眼看苏帝的脸色越发阴沉,池安晏只好咬牙道:“这条帕子乃是草民在昭安公主府内无意间拾到的,草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物件,这才唐突了昭和殿下。”
苏瑜斜眼瞟了他一眼,“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人,可自你入了这大殿,却未曾替本宫开口说过一句话,反倒是处处为我这皇姐找借口。”
“随便拾到的帕子,你怎会这般珍惜?”顾长安火上浇油。
池安晏浑身一冷,看来苏瑜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呀。
“殿下说笑了,草民只是实话实说。”他低着头,声音细微极了,仿佛很是惧怕苏瑜。
苏帝是个聪明人,伴随着他年事渐高,在朝政上确实越发不从心了,可这点儿事,他咂咂嘴还是品出不少味来。
最开始看到簪子时,他几乎认定了此事是苏瑜所为。可看到现在,他不确定了。
越是桩桩件件都指向苏瑜,越是让人怀疑。这种借刀杀人的事他当初为了继位也是做过的。
皇宫里的事从来不看表面。
“那皇妹如何能信,我与此人确实毫无干系?”苏瑟眼角微红,珍珠似的泪水夺眶而出,谁看了不起怜惜之情。
顾长安截住了苏瑜的话头,向苏瑟说道:“若是昭安公主敢亲手杀了这挑拨是非的面首了,微臣等人就相信殿下的清白。”
苏瑟一整个吃惊,云檀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开口说道:“驸马未免太强人所难,我家殿下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敢当着陛下的面杀人呢?”
“是呀,陛下面前见血,太不吉利了。”福公公帮腔道。
苏帝没有吭声,只是想看她们狗咬狗。
“殿下放下,微臣可以代劳。”顾长安微微一笑,“微臣不会在陛下面前动手,以免污了他的眼,拉出去杀便是了。”
“敢问驸马,我何错只有,为何杀我?”池安晏有些崩溃,就因为一条手帕,就这样给自己安上了罪名。
苏帝闻言,缓缓开口道:“确实不妥,话都没说明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把人杀了,成何体统。”
“陛下圣明,他们就是想杀人灭口。”
“草民何错之有,驸马居然要如此恶毒。”池安晏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可怜兮兮的说道:“还请陛下为草民做主。”
顾长安和苏瑜对视一番,知道此举是不能光明正大除掉池安晏了。
“这争来争去,你们只不过是各说各话,却没有丝毫证据。”眼看着局势越来越混乱,苏帝不得不发话了,“朕要的是证据,你们明白吗?”一时间,大殿里又安静了下来,他们刚刚一番扯皮,可信度确实不大。
“霍尚书,你来说,你告诉朕,到底谁是真凶?”苏帝只觉得脑壳子疼,最初冷眼旁观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正在一旁默默观战的霍之恒,哪里会想到苏帝居然点了他的名。这没证据的事,让他怎么说呢?
本来是铁证的簪子,经过昭和公主一番纠缠,似乎也不那么可信了。就连西戎圣女这个证人都犹犹豫豫,这不确定那不确定的,这让他上哪里找凶手呢?
“微臣,微臣不知。”他羞愧的低下头。
苏帝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恼火,反倒是心平气和的问道:“朕换个方式问,这群人里,你信谁?”
好一道得罪人的问题,霍之恒觉得自己要秃了,为什么总丢这种难题给他。
他思衬片刻,这才答道:“微臣谁也不信,微臣只信陛下,陛下说信谁,那微臣便信谁。”
苏帝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昏昏沉沉的,他不清楚是谁杀了太子,反倒是越发看清了自己这两个女儿的真面目。
“昭和,朕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指使人杀了太子?”苏帝捻着手里的佛珠,目光定定的看向苏瑜。
苏瑜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不是儿臣,儿臣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好,朕信你。”苏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只听苏帝说道:“来人,把芒安拉出砍了。”
“父皇万万不可!”她连忙跪地求情。
上一世的芒安为了护主而死,她本以为今生自己好好筹谋,就可以让芒安顺利活下去。可谁知,上天只是把她死亡的时间和方式改变了。若是什么结果都改变不了,那老天爷又为何让她再活一世呢?真是没劲儿透了。
“父皇要杀了芒安,不如杀了儿臣。”苏瑜心如死灰,在这一刻格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