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洲的手一顿,垂眸看她:“林奥西,你别不知好歹!”
林奥西冷笑道:“我该知什么好歹?你妈让人做的东西,我还得找人试试毒!我现在虽然残了废了!但我还不想死!”
陆林洲狭长的眸子眯起:“你什么意思?”
林奥西:“我什么意思?陆林洲,你记性是真不好?你难道忘记上次你妈亲手给我榨的果汁,差点要了我的命!”
有一次林奥西和陆林洲去陆家,她喝了陈佳云端来的果汁,几分钟时间就浑身起了疹子,呼吸困难,要不是陆林洲动作快把她送去医院,她可能就交待在陆家了。
陆林洲对林奥西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些不耐烦。
陆林洲:“我解释过了,我妈不知道你芒果过敏,她好心对你,你为什么偏要这么揣摩她!”
林奥西咬牙切齿:“好心?你知不知道她怎么和别人说的?她说,她根本就不信有人会对芒果过敏!吃一点又不会死人!肯定是我太娇惯了!故意在你家立规矩!陆林洲我告诉你,我那次要是死了,你妈就是故意杀人!会偿命的!”
陆林洲脸色极冷:“你别满口胡言,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林奥西仰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
“陆林洲,这两年,你只知道工作,只知道怎么逃避我,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妈根本就不待见我,但每次碍于你的面子,我都要装着高兴的陪你回去!
我天生怕猫,就因为第一次见到你家猫的时候我吓得踢了它一脚,你妈记恨至今!你知道吗,她爸过生日那次,你陪你爸他们应酬,你妈当着家里那么多女眷的面,笑着强硬的把猫塞到我怀里,说它很可爱很温顺不挠人!我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她在笑!她和一堆看热闹的三八笑我一个大人居然怕一只小猫!”
她红着双眼瞪着陆林洲:“这样的‘好’,给你,你要不要?”
陆林洲本能的要辩驳,但是想起平日陈佳云私下提起林奥西时的语气态度,的确是十分不屑的。
他难得垂下头:“奥西……”
那句“对不起”卡在喉咙出不来。
林奥西:“陆林洲,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会离婚的,大家都是体面人,以后。真的没必要再见面了,太难看了。”
陆林洲默不作声,他把地面收拾干净,深深的看了一会林奥西的背影,准备离开。
敲门声响起,陆林洲提着空的食盒开了门。
“新年——”
简书禹站在门口,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然后不满的瞥了陆林洲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林洲也眯起明眸,目光不善的看着简书禹。
简书禹才不搭理他,绕过他就进了屋子,还“砰”的一声关了门!
陆林洲在空旷的走廊听见病房里传来男人亢奋的声音。
“我爸把我锁了这么久!我今天是从二楼跳窗出来陪你过年的!怎么样,想我没有!”
陆林洲黑沉的眸子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愤怒,却没有倒回去凑热闹的心思了。
他没有急着回去,开着车在空荡荡的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除夕夜,街上没什么人,他的脑子有些乱。
他好像是没怎么关注过林奥西,他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她的性子去了他家,会顶撞他的父母,但他发现,在长辈面前,她彬彬有礼,连他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每次他要回去,她还会提前准备好给父母的礼物,甚至连佣人的都有一份。
陈佳云看林奥西横竖不顺眼,总挑她的不是,说她心眼多,会演戏,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自己母亲只是话多一些而已。
他哪里知道,这些表面的和平里、这些他没在意的闲话里,都是有个人为了他在隐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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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林奥西不解的看着好久不见的简书禹,满脸问号。
“大过年的你跑来医院干什么?”
简书禹俯身下来,蹙眉看着她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那狗男人欺负你了?”
林奥西别过头:“没有!你回去。”
简书禹:“那肯定是想爸爸妈妈了,别难过,我陪着你啊。你要不嫌弃,就拿我当你爸爸,来爸爸抱一抱啊~”
林奥西又气又笑,一拳头捶在他胸口:“滚,少占我便宜!”
简书禹往后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被捶打的地方:“哎哟,女儿打爸爸,大逆不道,好痛痛~”
林奥西被他一逗,那点阴郁情绪被赶走了不少,她笑道:“起来了,没正经!”
简书禹从地上爬起来:“对嘛,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两人并肩坐在窗边,外面的烟火声已经没了,空气中有淡淡的烟花燃尽的硝烟味。
简书禹侧头看着一脸安静的林奥西,看似漫不经心的:“林奥西,我追你呗。”
林奥西笑了一下:“有病。”
简书禹:“我知道你有病啊,我不嫌弃,我会照顾你的!”
林奥西“嘶”了一声,拧眉警告:“没完没了了是吧!”
简书禹叹了口气:“我说认真的,其实从高中那会儿我就挺喜欢你的,咱俩试试嘛。”
林奥西摇了摇头,她不想开玩笑:“你要再说这种话,下次就不用来见我了。”
简书禹哭唧唧的,快要到地上撒泼打滚了:“你注定是我这辈子得不到的女人!”
林奥西浅笑一下:“得不到的,就不要勉强了。”
与其是劝别人,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做个总结。
陆林洲的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一夜,早上七点过,他才看到简书禹的车从车库驶出来。
他抬眼望向林奥西的窗户,最后发动引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