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声声就看到了被黑布蒙着的一坨。
阮声声:……
什么意思?禁止参观吗?
她从围栏上越过去,走上前将龙头上的黑布掀开。虽然它很大只,但是龙头非常好找,有犄角凸起的地方就是 。
粉粉的大脑袋露了出来,两个圆圆的大鼻孔向外喷着气。看着两个粉色的大犄角,她没忍住伸出罪恶之手摸了一把。
这个手感怎么说呢,有点像翻毛皮,角是硬的,但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绒毛。
怎么还用黑布罩起来了,难道这玩意怕晒?
正准备收回她的罪恶手,就见大粉龙的脑袋突然动了动。
阮声声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看大龙不太舒服的样子。她正要拿玉简叫青缇过来看看,就见大龙猛地向后抽气,脑袋高高扬起,而后向前,“阿嚏!”
阮声声:……
阮声声就站在龙头面前不远处,那么大的嘴打喷嚏可以说是和洗脸差不多了。
她赶紧对自己掐个净身咒,虽然是龙的唾沫,但也挺恶心的。
大粉龙打过喷嚏后,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缓缓睁开,露出对金黄色的瞳孔。
大脑袋抬了抬,又沉重地落下。鼻孔里重重喘着气,简单的动作花光了它所有的力气。
它缓慢地转动眼珠,目光锁定在阮声声懵逼的脸上。阮声声也一错不错地看着它,总觉得这龙好像有话要对她说。
她将手举在身前,试探着上前两步。她可以给大龙渡一些灵力,这样它能舒服一些。
大龙只用眼睛看她,对于她的动作没有排斥。
重新走到大龙的脑袋前,抬手覆在它冰凉的脑背篓上。
与它接触的一瞬,阮声声立刻联想到某个男人,也是冰冰凉的。想来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他也没来找她,她也没去找他。
自从叶青菡问出那个问题后,阮声声就不敢去见景肆。到底怕什么,她也说不好。
灵力顺着接触处渡给大粉龙,大粉龙舒服的眯眯眼睛。鼻孔对着阮声声的方向使劲吸了吸,随后瞳孔忽地竖起,一副震惊的模样。
阮声声还以为它是不舒服,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大粉龙眼神中的震惊还未收回,撅了撅嘴唇,嘴巴里发出艰难地两个音节。
“猪……长,猪……长。”
声音听起来是个少年音,因为身体虚弱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我去!你还真会说话啊!”阮声声被它说话的声音吓得一蹦。
大粉龙被阮声声的反应也吓一跳,被自己口水呛得直咳嗽,最后咳嗽到再次晕过去。
阮声声:……
这不能怪她吧…
她掏出玉简给青缇发消息,告诉他大粉龙刚才的情况。要问都在魔宫,她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问就是她怕见到某个男人。
这些天叶青菡的问题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花圃里的花都快被自己揪秃了,也没有得到答案。
青缇很快就回了她,告诉她没事。
阮声声收回玉简出了魔宫,白笙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物种就这样,连带着把她都搞得经常走神。出门买些好吃的,两人在離光苑假装野餐下。
去了集市,非常不差钱的把眼睛能看见的美食都买了下来,还非常臭美的买了很多新衣裳。
路过一家酒馆门口时,阮声声顿住脚步。酒馆门前立着个木牌,上面写着:买两坛送一坛。
她就喜欢豪爽的老板,进去瞧瞧。
等阮声声出来时,心中暗叹人心不古。本来以为能得到三坛酒,没想是买两坛酒送一坛巴掌大的咸菜。
老板说这坛咸菜是专门用来下酒的。
阮声声大包小裹的回了魔宫,把乾坤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了出来。白笙看到好吃的很开心,抓起块栗子糕就要往嘴里塞。
阮声声一把抓住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两坛果酒,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天色还早,晚上的时候我们在吃。赏月喝酒,最美不过。”
“好吧。”白笙又恢复成郁郁寡欢的样子,看着阮声声的下巴欲言又止。
每当自己想说出什么,身上的鱼鳞就会瑟瑟发抖。
今天是个晴天,晚上的月亮一定很圆。阮声声把好吃的摆了一桌,再三警告白笙必须等晚上再吃,她便窝回房间看书了。
白笙就那么等啊等,等啊等…
青缇:“尊主,那只应龙有苏醒的迹象,但是又晕了过去。”
景肆面无表情,手中的芍药都快被他摸包浆了。听到青缇的话,他心中闪过疑惑,“你今日一天都在殿中,是怎么知道的。”
“额…”青缇双手互相搓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说实话。”
“是阮姑娘,她告诉属下的…。”在威压下,青缇说了实话。
景肆一拍扶手,严声道:“本尊不是让你们把那畜牲罩起来吗,怎么还会看见。”
青缇开口提醒,“尊主,您别这么说它,毕竟您也是…”
景肆:……
趁着景肆还没发难,他赶紧解释,“那条应龙本已被遮起,但可能是阮姑娘好奇心重,自己把黑布掀起来了。
听到解释,景肆重重出口气没再说话,座位上用手杵着下巴。
“尊主明明心里记挂着阮姑娘为什么不去找她?”青缇问。
两人明明都在魔宫,搞得像天各一方似的。
景肆闻言像是被戳中心事,清清嗓子,换只手杵着下巴,“去找她,总要找个理由吧。”
“尊主,要是等您想出理由,黄花菜都凉了。”青缇化身情感大师,走到景肆身边细心教导
不给景肆反驳的机会,他又说:“没有理由您就制造理由,属下刚才日观天象,今天晚上月亮一定很漂亮,您就去離光苑找阮姑娘,说要和她一起赏月。”
景肆扭头面向他,指着自己,“你确定本尊说这个理由适合。”
青缇:……
“这只是个理由,只要能进離光苑的大门,管它是什么理由。”
景肆想了想,“好吧。”
夜
不出意外,今晚月色当真极美。
月影宛如轻纱,从空中一泻而下。照耀在離光苑的琉璃瓦片上,反射出点点星光。一轮圆月映在苑内的池水中,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为了追求仪式感,阮声声特意穿上新买的纱裙。
淡白色的素纱绣着花团锦簇的茉莉,清雅中多了几分出尘气质。点睛之笔是身后微长的拖尾,宽大的袖口与之照相呼应。
阮声声没有束发,长而直的发丝披在身后,让她平添几分破碎的美。
她手中拿着烛台,走过池边。水影中倒出她的模样,和手中忽明忽暗的烛光。
“主人,你今晚好美啊。”
白笙坐在外面一下午,终于等到了阮声声出来,捧着脸对阮声声夸赞。
其实不需要烛台,月光已经把苑中的模样照得透亮。但阮声声还是想更亮一些,就像飞蛾喜欢亮光。她这点点星光,能否也引来一只飞蛾呢。
阮声声对白笙微微一笑,“吃吧,瞧给你馋的。”
白笙得到同意,伸出小手就开始狼吞虎咽,就像十多年没吃饭似的。
阮声声搬出果酒倒了两杯,白笙一杯,自己一杯。
白笙呲溜一口喝光,喝完还觉得不过瘾,又给自己满上。
这次他没有自己喝,而是举到阮声声的杯子旁碰一下,“干杯,主人。”
“干杯。”阮声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水果的香甜与酒的辛辣充斥口腔,也不知是不是被呛的,阮声声眼眶开始泛红。
暖黄色的烛光与茭白的月光,同时照在她身上。月光很亮,却离她很远,烛光很弱,却离她很近。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