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方向感很强吧。”
阮声声想了半天为自己找到个合适的理由。
两人谁都没纠结这件事,继续迈步向前。
越向后山走,周围的人越少,脚下也从平整的砖石路变成绵绵青草。
身旁的人身形突然一歪,阮声声下意识抬手扶住。
“你没事吧?”
景肆眉头蹙着,用脚狠狠地踩着地面一块凸起的石头,“没事,只是被绊了下。”
阮声声也顺着男人脚下看到那块石头,这块石头看起来应该是地下大石头的一角。圆锥形的,乍一看就像个迷你小坟包。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人道,居然带个盲人走山路。要不还是让景肆回去吧,万一给他磕到碰到,自己怎么向程梓和青缇交代。
“这里路不好走,要不你先回?”
她侧头问景肆。
景肆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双手在袖子下收紧,心中有些烦躁,“让本尊陪你的是你,让本尊回去的也是你,折腾本尊很好玩吗。”
阮声声:……
连尊称都用上了,看来这是要生气的节奏。
她赶紧陪着笑脸,将毛捋顺,“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怕你累到嘛。这样吧,你扶着我,我的肩膀随时为你效劳。”
说着,她还在自己的肩膀上狠狠地敲打两下。
景肆没回话,也没扶着她,而是傲娇地冷哼一声向后山深处走去。
后山玉树葱葱,四周满是苍翠之色,从深处偶尔穿透来几声鸟鸣。
阮声声赶紧跟景肆的步伐,苦口婆心,“我扶着你,我扶着你行了吧。”
男人嘛,都爱面子。让景肆扶着她确实不太可能,还是自己将就一下吧。
她一只手绕进男人的臂弯,半挽不挽地握住他结实的手臂。嘴里嘀嘀咕咕,“后山这么大,那些弟子会在哪里呢。”
景肆眉头舒展开来,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悦,这种不悦是来自他心里最深处对光明的渴望。
阮声声挽着他漫无目地的走着,穿过一片矮松林后,目光所及一片空旷的草地。
让她瞠目结舌的是,上面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玄天宗弟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自己不会是柯南附体,撞破了什么大型凶杀现场吧。
她刚要带着景肆撤退,制造不在场证明。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声音和蔼又严厉,“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界弟子,连呼吸吐纳都做不明白。”
是宋真人,她在干嘛?
阮声声带着景肆上前两步,看到宋真人正盘腿坐在地上,温婉的脸上满是严肃。
这时一位躺在地上的弟子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躺在地上?”
“这个问题你们已经是第十次问我了。你们是木系灵根,让你们接触植物会有利于开灵的速度。”
“可是宋真人,我感觉有蚂蚁在我脸上爬。”又一名弟子出声。
“忍忍就好了。”
阮声声:……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宋真人立马发现了她。
“小阮啊,带你表哥出来遛弯啦。”
阮,景:…
到底是谁把这个称呼传得人尽皆知。还有,为什么要用‘带你表哥出来遛弯’这句话来形容他俩,搞得特像她牵只小狗出来似的。
“我来看看大家怎么开灵的。”
宋真人面露笑容,指着那片草地盛情邀请,“你要不和你表哥也躺会。”
“不了不了,我俩还有事,先走啦。”
阮声声赶紧摆手拒绝,她可不想让蚂蚁趴在脸上。
她又带着景肆窜出矮松林随便指着个方向,“我们朝这边走。”
景肆从绊倒之后便开始一言不发,但是挺听话,一拽就走。
这条路选得不太好,满是坎坷不平的石块。她紧紧挽着男人的胳膊,偶尔还会帮他踢走碍脚的碎石。
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从高处坠落到深潭。她闻声而去,心想玄天宗真是有山有水有树林,挺适合养老的。
一汪幽深的潭水中,几十名男弟子赤裸着上身坐于其中。
“哇,美男出浴哎。”
阮声声伸着脖子,想看看有没有带腹肌的。
开没等她看清,身旁的男人却挣脱开她的胳膊,反手拉住她手腕。
阮声声:?
“这不是把测灵台弄坏的小阮吗,和你表哥感情真不错啊,走路都得牵着。”
还没等她问景肆为什么要牵着她,坐在男弟子对面的陈真人打趣道。不同于弟子,陈真人是坐在一块长方形的石块上。他手中拿着鱼竿,一根透明的丝线垂于下方。
说话间,他向上甩手,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被高高甩起。陈真人在鱼头上弹个脑瓜崩,鱼瞬间一动不动被装进木桶。
阮,景:……
离得近些,阮声声才发现那些男弟子全都打着哆嗦,各个面色发白。
她伸出根手指探进水中。
嚯,真够凉的。
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弟子打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陈陈陈真人,为啥我们要泡在冷水里开灵,女女女弟子可以泡在热水里。”
陈真人闻言眉目一凛,抄起竹竿抽了过去,“净说不争气的话,你们能和女弟子比嘛。”
阮声声看得傻眼,也对陈真人这种男女有别的思想竖起大拇指。
陈真人对着阮声声摆摆手示意她过来,把木桶递给她,“帮我送给赵真人,他就在前方一个山洞里。”
“好的。”阮声声接过木桶瞅了瞅,几条肥硕的大鱼躺在里面。
木桶有点沉,索性直接将桶递给景肆,让他拎着。
景肆没拒绝,左手拎着桶,右手重新攥住阮声声手腕。
……拉拉扯扯的不太好吧。
她想用些小动作挣脱开,却被男人冷声制止。
“别动。”
一句为什么刚要脱口而出,就觉得身体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股的治愈力顺着两人肌肤接触之处过渡。
她把景肆从头顶的头发丝再到牙白色长靴,通通仔细打量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他没受伤,治愈力渡给他干嘛?难道景肆还有储存功能?
阮声声也没深研究,她感觉自己和景肆就像插销和插座,合在一起就有电,分开就两不相干。
两人顺着陈真人手指的方向一路向前,还没找到所谓的山洞,便嗅到阵阵烤肉香气。
“好香啊。”香气诱人,勾起阮声声肚子里的馋虫。
顺着香味,两人找到了山洞。
山洞里火光冲天,香味就是从里面飘来的。她带着景肆走到山洞口,洞内宽敞,一大簇火焰立于中间。以火焰为中心两米远的位置,开始围坐一圈圈的弟子。他们各个就像是被水洗了似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头皮。
赵真人手里拿着根木棍,坐在火堆旁扒拉来扒拉去。
“赵真人,我来给您送东西啦。”
阮声声朝洞内喊了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纷纷投来求救的目光,也不管认不认识全都操着干哑的公鸭嗓子喊:
“给口水吧。”
“给口水喝吧。”
“给一滴也行啊。”
阮声声:……
不知道还以为她进了鸭子群呢。
“都住嘴!”赵真人站起来,对着一众弟子呵斥。
“谁先开灵谁先有水喝!”
……和陈真人那比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将木桶递给赵真人,阮声声眼睛往火堆里撒么。
“赵真人烤的什么,好香啊。”
赵真人接过木桶,熟练的将鱼开膛破肚再扔进火堆。用树枝在火堆里捅了捅,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捅了出来。
“山里的野兔,小阮和你表哥要不要尝尝。”
阮声声和又双叒被叫表哥的景肆:……
为什么大家都不问景肆的名字,而是直接称呼他“小阮的表哥”。
景肆看起来很不爽,直接转身走出山洞。
赵真人用小刀将烤兔一份为二,一半递给阮声声,一半自己留着。
有位看起来都快烤干巴了的弟子,操着破锣嗓子问:“赵真人,为什么我们不去外面。外面也可以生火。”
“那能行嘛,外一把我生的火吹灭,我怎么烤…你们怎么开灵。”赵真人一边享用烤兔,一边为自己狡辩着。
阮声声吃人嘴短,对着大家挥挥手,“赵真人说的没错哦,你们加油!”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山洞。
五种灵根她已经见识过三种了,可以说是残忍至极,惨不忍睹。
土灵根的是不是要把自己找个坑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