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声声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就顺嘴秃噜了出来。
景肆又问了一遍,“阮声声,你刚才叫我什么?”
景肆很少直呼她大名,除非自己惹到他。
她赶紧为自己打掩护,捂着自己腮帮子,“啊…嘶,啊…嘶,我的牙怎么突然那么疼,啊…嘶。”
景肆:……
他没再追问,重新端着茶杯小口抿着,心跳也跟着重新恢复平稳。
阮声声看他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
自己刚才怎么就突然喊出那么亲密的称呼,就像是已经呼喊过千千万万遍。
……
两人一时都没了声音,阮声声为了缓解尴尬把店小二叫过来,“有吃的吗?”
小二:“有,您需要什么。”
阮声声:“给我来二十个酱肘子。”
小二:“…您吃得完吗?”
阮声声:“吃不了我可以打包,你快去准备。”
小二应声退下。
等待猪肘子的过程中,阮声声开始没话找话,“魔尊大人最近身体挺好的哈。”
景肆端起的茶停在嘴边,“房间不隔音。”
阮声声:……
“景肆你身体最近挺好的哈。”她无奈又硬着头皮问了一遍。
方才想着四周又没人,还是叫他魔尊比较顺嘴,没想到这男人还挺警惕。
景肆抿口茶,“尚可。”
阮声声……
谁能告诉她,孤男寡女的说点什么才能不尴尬。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阮声声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忙起身去开门,想来应该是猪肘子到了。
“猪……”肘子两个字还没喊出来,阮声声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俩是……”
门外站着一对男女,女的大眼睛圆下巴,男的小眼睛尖下巴,长得像对反义词。
男人脸上挂着笑,合手恭敬道:“姑娘,我与舍妹不远万里来到此处,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却频频受阻。在下看姑娘的房间挺大,能否容我与舍妹在此将就一晚,我愿出五块灵石。”
“不好意思,我…”
阮声声要拒绝,房间就一张床怎么收留人。
男人却开口打断,“我们打地铺就行。”说到这,他身边的女人拽了拽他示意他向里看。男人看到了景肆,又补充道:“还有位公子呀,没关系,我们自己准备了堵耳朵的棉花,你们干什么我们都听不见的。”
“还有遮眼睛的,也看不见。”
阮声声:……
“抱歉,我们不喜欢有外人打扰。”说着,她要把门合上。
“肘子来喽~”
店小二这时推着餐车到房间门口。
阮声声停住关门的动作,打开一扇让小二进去。她没去看站在门口的俩人,希望他们有自知之明自行离开。
二十个酱肘子从两人面前经过,诱人的香味引得他俩肚子咕噜噜只叫。男人伸脖子向里打量半晌,看向阮声声面露讨好,“姑娘我看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花似玉,饭量一定很小吧。可否将酱肘子分享于我二人,我与舍妹感激不尽。”
小二摆好一桌子肘子,推着餐车出去。阮声声刚要合门,就听到男人的话。
整半天原来是要饭的,还说的文邹邹的。
想把人赶紧打发走,她端出一盘肘子,“可以了吧。”
男人接过来感激涕零,递给身边女人,“阿妹,快谢过这位姑娘,这可是我们出门在外的第一顿饭啊。”
女人大眼睛眨眨,芝麻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又看看身边的男人,“哥,一个肘子够我们俩分吗?”
“阿妹!这位姑娘好心给我们一个肘子,你怎么能嫌少呢。”男人板起脸,佯装教训道。
女人有些委屈,“我不是这个…”
男人:“你就是嫌肘子少,我们怎么那这样呢。一个肘子是不够我俩分,但也是这位姑娘的一片好心呀。”
阮声声:……
现在要饭的都得唱个双簧。
她无奈,又端了一盘给他,“一人一个,这次够分了吧。”
男人大大方方接过,再次道谢。
当阮声声以为这场乞讨结束时,那男人舔舔嘴唇又说:“天气潮热,酱肘子咸腻,要是能有杯清爽解腻的茶水就好了。”
叹口气对着女人又说:“哥听说啊,咸的吃多了爱长眼屎,可谁让我们讨不到水喝呢。”
阮声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坐,吃好喝好赶紧走。”
看她关门放景肆。
两人一人端着一盘肘子进入房间,男人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手端着肘子,一手摸摸这摸摸那。摸到景肆坐着的梨花桌椅时,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仿佛看见了偶像,“好精致的梨花家具五件套呀。妹,快看看这桌子,这椅子,还有这位公子简直气若嫡仙,惊为天人啊。”
“噔!”景肆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满脸不满地面向阮声声,“请他们做什么。”
阮声声坐在他身边,安抚着,“看他们兄妹俩三天没吃饭了,反正那么多肘子吃不了就让他们吃吧。”
“姑娘说的对。在下杨卧龙,我妹妹名叫杨凤雏。”男人自我介绍着。
阮声声出于礼貌刚想介绍自己,但又想起明天可是要隐姓埋名当卧底的,想了想隐晦地说:“我姓阮,这位是…”
阮声声刚要介绍景肆,杨卧龙打断她接话,“在下知道,这是你表哥。”
阮声声:!!!
“你们怎么知道?!”
杨卧龙嘿嘿一笑,“在布庄门口听到的,你表哥对你可好了。”
砰!景肆拍案而起,蹭地一下站起来怒不可遏,“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本尊送你走!”
杨卧龙和他妹集体吓得一蹦,躲在墙角颤颤巍巍地说:“在下好像没说错什么吧,公子若是不爱听在下不说就是了。”
说着还给阮声声一个“你表哥真凶”的眼神。
阮声声无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想到这俩人在布庄门口就注意他俩,还尾随到客栈。
她把景肆重新拽到座位上,轻声安抚,“算了算了,等他们兄妹吃完赶紧走就是了。”
景肆重新坐回来,还她一个“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的表情。
阮声声哑声,比划着满桌子的肘子,“机会只有一次,这些肘子你们随便吃,吃完赶紧走吧。”
杨卧龙牵着凤雏又坐回桌前,“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着还给自己斟杯茶,端起来和景肆手边的茶杯碰了一下,“公子火气不要这么大,气大伤身…”说到这还不要命地向景肆凑近几分,小声道:“尤其是伤肾,兄弟你懂的。”
杨卧龙声音虽小,但阮声声还是听到了。在心里给他竖起个大拇指,这老兄真是什么都敢说,
看景肆眉毛都快夹死个苍蝇,阮声声知道是他的耐心快磨光了,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对杨卧龙催促,“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要不是自己脑袋抽风点了那么多猪肘子,高低不让这两人进来。
杨卧龙点点头对着旁边的凤雏说:“开始吧。”
凤雏也认真地点点头。
杨卧龙一声令下,阮声声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饿死鬼投胎。杨凤雏看着文文静静,啃起肘子一点也不含糊,嘴嘴到肉。
她吃了一个肘子便安静下来,像是台待机状态下的绞肉机。杨卧龙吃得满嘴流油,用胳膊肘杵了杵她,说话含糊不清,“妹,你快吃啊,好不容易碰到个冤大…碰到个善良的姑娘,你不能浪费人家的善心啊。”
杨凤雏捂着肚子苦着脸,“哥,我早上了吃了五个肉包子,还没消化,现在真…”
杨卧龙不等她话说完,撕下块肉塞进她嘴里,“傻孩子都饿糊涂了,我们什么时候吃肉包子了。”
阮声声:……
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对卧龙凤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