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安也不愿再节外生枝,他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离了宗人府后,即刻入宫向皇帝请罪。
尧帝得知孩子不是彦安的骨肉,暂松一口气,如若彦安真的在守孝期令妾室有孕,尧帝绝不会轻饶了他!
“幸好那孩子并非皇室血脉,你没有做出德行有亏之事,但雯玉私自离城,与人苟且,诞下一子,此举令皇室蒙羞,无可原谅!朕自当严惩雯玉,以儆效尤!”
能侥幸逃过一劫,章彦安无比庆幸,但雯玉的事也得尽快处理,否则瑾娴不会放过他,雯玉那边也很可能反口,于是他拱手请罪,
“父皇,放她离开的确是儿臣的主意,没有盖章也是儿臣疏忽,雯玉她并不懂这些,儿臣愿一力担责,还请父皇饶恕雯玉。”
尧帝暗斥老二糊涂,“放妾书需宗人府盖章方能生效,此乃律法,不容违背!倘若朕轻饶了她,往后其他宗室亦会效仿,随意打发侍妾,先斩后奏,祈求饶恕,那这律法岂不是成了空文?
既是律法明文,所有宗室皆需遵守,你身为皇子,更该以身作则,先前老三闯城门,朕都未曾姑息,照律法处置,而今你犯事,自当一视同仁!”
“儿臣明白父皇的难处,愿受处罚,但雯玉是无辜的,儿臣恳求父皇网开一面,不要追究雯玉的罪责。”
老二的态度前后矛盾,尧帝难以理解,“你既这般在乎她,又为何要赶她离开?”
为说服父亲,章彦安只能道明原委,
“父皇您有所不知,其实儿臣对雯玉并无爱意,只是因为那次雯玉在儿臣的府中误饮鹿血酒,儿臣抱过她,为了她的清誉,这才勉强纳她为妾。自她入府之后,儿臣一直冷落她,并未与她圆房,她总是独自垂泪,儿臣心中有愧,实在不愿耽误她,这才会给她放妾书,还她自由。”
这样的理由在尧帝听来很不合理,“你为了保住她的清誉,让她做妾,如今她已入府,不论是否圆房,在外人看来,她都是你的女人,你却放她离开,她还有什么清誉可言?简直是自相矛盾!”
“当初是她父亲认定女儿失了清誉,要求儿臣纳妾,实则雯玉也不愿因一个拥抱逼我纳妾,只是拗不过她父亲,才会勉强答应。
后来她发现我心中无她,即使留在我身边,也走不进我心底,她很痛苦,这才会选择离开。是儿臣薄情寡义,辜负了她,所以才给了她放妾书,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愿担后果,只求父皇饶了雯玉!”
“心中无她?那么你心中之人究竟是谁?”尧帝紧盯着他,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
“你该不会还惦念着徐家女儿吧?她可是你弟弟的女人,这都过去一两年了,你竟还对她念念不忘?”
那件旧事,尧帝有所耳闻,才会对老二起了疑心。
当年章彦安没勇气坚持己见,如今尧帝再问起,他心中无限愤慨,没再否认,
“儿臣失忆四载,多靠方家的庇护和照料,才能平安活下来,儿臣能与父皇母妃相认,也多亏了她,如此深情厚谊,自难忘怀。”
果然是为了那个女人!尧帝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儿子竟也是个痴情种,“那你也该知道,你与她没有任何可能,你因她而冷落她的表妹,毫无意义!”
原本他与瑾娴是最有可能的,若不来都城,他就该与瑾娴成婚了,只可惜徐宏将瑾娴接走,皇帝又下旨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了他和瑾娴的红线!
章彦安心中有恨,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顶撞自己的父亲,不能连累瑾娴,唯有违心的藏起自己的心意,
“儿臣明白,儿臣没有越矩之心,只因雯玉是她的表妹,雯玉也曾在陈家村住过一段日子,是以每回看到雯玉,儿臣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陈家村的往事,她若继续留在王府,儿臣这辈子都难避开这一劫,是以儿臣才会放她走。
此乃儿臣的私心,错不在雯玉,还请父皇谅解儿臣,不要为难雯玉。”
当初尧帝先将徐瑾娴赐给了老三,后来他才知道老二与瑾娴曾有口头婚约,怎奈皇令已下,瑾娴为荣王妾的事已然公开,不可更改,他只能让敏妃去开解老二。
他本以为老二不是很在意那段不成文的婚约,未曾想,这孩子竟然惦记了这么多久!
算起来,也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棒打鸳鸯,但他是皇帝,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唯一的补救之法,便是遂了老二的心愿。
“罢了!既是孽缘,那便趁早了结。”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他要治梁氏的罪,自有他的道理,但若要放过梁氏,倒也容易。
尧帝对外宣称,只道信郡王早已向他请示过放妾一事,只是他政务繁忙,忘了将此事吩咐宗人府,这才导致那放妾书少了一枚印章。
尧帝发了话,外人明知有蹊跷,也不敢多说什么,雯玉等人被无罪释放,孩子也还给了她。
章彦成虽未插手此事,但宗人府那边的动向,他了如指掌。
暗卫将消息带回后,章彦成便将此事转告于瑾娴。
彼时瑾娴正抱着孩子,教他玩儿拨浪鼓,“小手握住,摇啊摇!咚咚咚……”
景儿听到拨浪鼓的声音便会开心的咯咯笑,没牙的孩子笑起来很可爱,知秋好奇问了句,“小少爷何时才会发牙?”
瑾娴也是头一回养孩子,她也不大清楚,嬷嬷笑应道:“每个孩子发牙的月份不同,有的是四个月就开始发牙了,有的半岁才开始。”
“那我希望小少爷早早的发牙,那他就可以早些品尝世间的美食啦!”
“那也是一颗颗的往外冒,也不是一下子全部长出来啊!等到他能吃东西,至少还得半年。”
章彦成掀帘入内之时,正好看到瑾娴在与她们说笑,那清浅的笑颜只会面向旁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