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灯光朦朦胧胧罩着隔间,阴森可怖。
顾奇妙张了张口,到底没敢再造次。
两人被冷风一吹,都清醒了不少。
顾奇妙后知后觉:“二嫂,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洗手间门口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小哥哥,好帅气。”
“是吗?”松似月不以为意。
以顾奇妙那比杯底子还要浅薄的审美,只要长了两条腿的男人,在她眼里都能称之为帅哥。
顾奇妙却兀自嘀咕:“这里的小哥哥都穿粉肚兜,他却穿西装,难道是保镖?”
两人回到大厅。
让人热血喷张,荷尔蒙爆棚的泳池环节已经结束了。
小哥哥们排成长队散布在餐厅各个角落,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开始摇摆。
“怎么不见头牌大卫.小宋宋?”顾奇妙一边走一边嘀咕。
松似月却发现了不对劲,餐厅里上至经理,下至小哥哥,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点退避三舍的意思。
热情礼貌,但绝不靠近。
顾奇妙还想欣赏小哥哥们顶胯跳舞。
松似月却一点兴致也没有,她抬起腕表看了看:“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咱们回去吧!”
顾奇妙恋恋不舍片刻,大手一挥:“买单。”
远处的经理目光一直跟着她们,只看了个口型,瞬间就迎了上来,托盘里盛着比剪彩横幅还要夸张的账单:“小姐您好,请问是要买单吗?”
顾奇妙潇洒地掏出一张卡放进托盘:“没有密码。”
“好的。”经理笑容满面,“一共是二百七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元。”
“什么?”顾奇妙以为自己听错了,抓了抓后脑勺,“多少钱?”
经理又毕恭毕敬重复了一次:“顾小姐,今晚的账单一共是二百七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元。”
“我收您二百七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元的零头我给您抹了,您看怎么样?”
顾奇妙悄咪咪伸出手,打算把卡从托盘里偷回来。
经理一个错身挡住了。
松似月还算镇定:“经理,你可不能胡来,你这场子一共才几个人?怎么吃得了那么东西。”
“对,我看看都有些什么?”顾奇妙说着要账单。
“松小姐说笑了,我们怎么敢胡来,”经理笑眯眯把账单递给顾奇妙,“是这样,本店的吃喝值不了多少钱,也就三十来万,大头是一位先生点的,两瓶拉菲古堡。”
松似月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愣住了。
顾奇妙怒了:“撒谎,不是不接待男宾吗?”
“那是我们的VIP客户,”经理神神秘秘压低声音,“他不喜欢女人……”
顾奇妙皱眉。
松似月难以置信盯着桌上空了的醒酒器,突然就回过味来了。
经理微微点头:“实不相瞒,松小姐,那位先生还送您喝了一瓶。”
松似月:“……”
喝酒误事。
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酒的味道她一粘唇就能品出来。
可脑子被馋虫勾着,迷迷糊糊,这才侥幸地信了服务生的鬼话。
“谁?”松似月磨牙,“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他。”
“真是不巧,那位先生已经走了。”经理遗憾地摊了摊手掌。
顾奇妙急得快哭了:“怎么办?二嫂,老河只给了我两百万零花钱,我……我不想丢人……”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要不我给老河打电话,让他来赎我?那个……经理,你们家有盘子可以刷吗?”
经理一看这架势,是要吃霸王餐,当即变了脸:“小姐真会开玩笑。”
“可是……”顾奇妙还要说话,松似月长长吐出一口灼气,无可奈何掏出了顾之舟给他的那张黑卡:“我来吧!”
***
顾之舟仰头坐在车里。
手机“嗡”地震动了一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看到沉寂许久的那张卡突然产生的消费记录。
他突然就笑了。
左不言大惊。
老板的脑子莫不是坏掉了吧?
夫人刷他的卡在外面喝花酒,还能笑得出来?
然而他哪里知道顾之舟心里面的小九九。
松似月用他的钱正好,最好顺便再用用他这个人。
很快,松似月跟顾奇妙就一前一后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经理点头哈腰,亲自把两位女财神送出了门。
而顾奇妙显然一点女财神的气质也没有。
她撅着嘴,蔫头搭脑跟在松似月身后,一个劲道歉:
“二嫂,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花你钱,真不知道是哪个浑蛋宰了老娘一刀,下次别让我遇到,非咬死他不可。”
松似月脚步虽然不轻快,但明显比顾奇妙更见过世面:“不要紧,钱花掉可以在挣,你高兴就好。”
“我当然高兴了,”顾奇妙回味了一下,“以前也没少在外面包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翻过船,二嫂,您说那经理不会诓骗我们吧?”
“不会的,”松似月语气温和,“经理又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开店,他不敢拿假货糊弄人。”
“真可惜,”顾奇妙感叹不已,“我没能尝一口,上次老河开名酒那阵仗,品牌方不远万里捧着专门的开瓶器来开酒,我看着就牙酸,红酒而已,有什么好?凭什么卖那么贵。”
顾奇妙小时候过得很清苦。
顾长海把晨氏集团变成顾氏集团后,顾长河才跟着沾了光。
松似月轻轻拍了拍顾奇妙的肩膀:“不要往心里去,我送你回家。”
说完拿出手机给左不言打电话。
左不言为难地从后视镜看顾之舟。
顾之舟朝他摆了摆手:“你去送顾小姐回家,让夫人上我车。”
左不言答应着去了。
顾奇妙很内疚,本来是给松似月散心的,结果还反过来花她的钱。
她扭着松似月的胳膊:“二嫂……”
松似月摸着她的脑袋:“真没事,你二哥哥有的是钱,两百多万算什么,就是两千万他也舍得,你早点回去休息,别想太多。”
她说的是实话。
顾之舟向来大方,就这张卡里的钱,她恐怕一辈子都花不完。
以前遇到棘手的情况也偶尔会用。
但现在要离婚了,心里负担就有点重。
不想欠他那么多。
送走顾奇妙,松似月在心里盘算,自己在舞团勤快一点,多演几场,如果能接点商业代言,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到时候给他还上就行。
即使家族破产,潦倒落魄至此。
松似月对于钱财也一直很通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好。
左不言很快开着松似月的车走了过来:“夫人,小姐这是要回家吗?”
松似月点头:“先送小姐回家。”
左不言点头,却只替顾奇妙拉开了车门:“夫人,司机在那边等您。”
松似月不疑有他,顾奇妙走后她便一步步朝自己的车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