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
松似月胃里翻腾的厉害。
扶着洗手台一阵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有点庆幸,幸好洗手间没别人,不然就糗大了。
她不胜酒力,头痛欲裂。
随便捧起水洗了把脸,猛地一抬头,吓了一跳。
镜子里竟然出现了顾之舟的脸。
金丝眼镜、漆黑的鸭舌帽、黑色卫衣、牛仔裤,脚上还破天荒蹬了一双运动鞋。
松似月使劲揉了揉眼睛。
真是喝多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顾之舟向来谨慎小心,这几天是非常时期,就算下刀子也不会出门。
再说,顾之舟一直西装革履,怎么会穿成这样?
她又往脸上扑了点水。
顾之舟那张俊朗的脸竟然更加清晰。
一开口声音也一模一样:“背着我喝酒,味道怎么样?”
松似月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
下意识抬手,摸到了温热又结实的胸肌,活的?
难道真是顾之舟?
不会,她摇摇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大卫.小宋宋,这小哥哥眉目五官有三分像顾之舟。
一定是自己喝多了头晕眼花认错了人。
怪只怪顾之舟太可恶。
勾得自己随时随地都在想他。
松似月强打精神,一指大门:“大卫.小宋宋,这里是女洗手间,我命令你,立刻出去。”
谁知“大卫.小宋宋”根本没理会她虚张声势的呵斥,反而蹬鼻子上脸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里是危险的冷意,“你叫谁呢?”
松似月忍不住想,太像了顾之舟了,连吃醋都这么像。
她一把拍开对方的爪子:“放肆,你知道姑奶奶是谁吗?就敢动手动脚?”
对方不但没退,反而捏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眯着眼睛,嘴角挂着薄薄的笑意:“姑奶奶?那就请姑奶奶赐教,你到底是谁?”
“我是……我当然是……”她想说我是有妇之夫,我是顾太太。
但她很快又惆怅地想,马上就不是了。
顾之舟挑眉等了半晌,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他有点恼怒,低头勾起松似月的下巴,发狠地亲了下去。
这还是顾之舟生平第一次品尝酒后松似月的滋味。
酒后的松似月很不一样。
触感格外柔软,格外好亲。
淡淡的酒香在唇舌间静静萦绕。
顾之舟一只手托着松似月的后脑迫使她看向自己,另外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腰,保证两人紧密相贴。
短暂的诧异后,松似月恼怒起来。
她飞快地抬起胳膊,抡圆了朝顾之舟扇了一耳光,“啪”一声脆响伴随着她的厉声呵斥:“放肆!”
然而这呵斥和轻飘飘的一巴掌,对偷香成功的顾之舟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
他连头都没侧,生生受了耳光。
并且单手抓住松似月的双手,举过头顶,扣在洗手台的镜面上。
意犹未尽又吻了上去。
松似月醉眼迷离,猝然睁大了双眼。
她想自己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产生了幻觉。
顾之舟怎么可能挨了自己耳光后甘之如饴?
还有,这熟悉的掠夺一般的亲吻。
这世上,除了顾之舟,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接个吻像是要把人脑髓吸干。
幻觉就幻觉吧!!!
松似月破罐子破摔的想,就算是幻觉,也是甜蜜的幻觉。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之舟身体也骤然一僵。
怀里的小女人本来因为恐惧微微颤抖的身体,竟然渐渐松弛。
颤抖紧闭的牙关缓缓打开。
她在回应!
短暂的喜悦过后,顾之舟又如同迎头被泼了一头凉水。
是回应自己,还是那个大卫.小宋宋?还是那个睡梦里的哥哥?
她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唇瓣,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
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蛊惑和紧张:“我是谁?”
松似月似乎不满顾之舟的离开,舌尖落空,只扫到自己的唇角。
她皱眉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之舟,我的……”
顾之舟来不及思考,脑子里就“轰隆”一声,像无数朵烟花瞬间炸裂。
灭顶的快感连带着甜蜜洪水一样,冲进他的四肢百骸,灵魂都跟着震颤起来。
顾之舟收紧了扣住松似月腰上的手。
任由海浪一样的情潮将他淹没。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顾之舟却觉得一辈子也不过如此。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左不言沉稳的声线轻轻响起:“老板,顾小姐找夫人来了。”
说完,顾奇妙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显然也喝多了,大着舌头含混不清:“二……松小姐,你在里面吗?哟,新来的小哥哥?来来,姐姐给你小费?”
“谢谢顾小姐。”左不言接过小费,识相地退到一边。
“不谢,不谢。”顾奇妙大手一挥,抬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松似月迷迷瞪瞪站在洗手台边。
摸着红肿的嘴唇,一脸茫然跟顾奇妙大眼瞪小眼。
顾奇妙大惊失色:“二……二嫂,你这是怎么了?被狗咬了?”
松似月后知后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确实无法直视。
双颊绯红,领口凌乱,嘴巴红肿一片,可不就是被狗啃了吗?
顾奇妙同样也在看她,两个醉鬼隔着镜子互相凝望。
只听“哇”的一声,不知是谁起了头。
两人并驾齐驱,脑袋挨着脑袋,对着水槽就是一阵疯狂输出。
胃部一阵阵收缩痉挛,松似月忍不住感慨。
十万块的假酒也好,百万名酒也罢,喝多了同样兜不住。
什么富贵荣华,左不过都是大梦一场。
她这边感慨完顾奇妙也吐完了。
胃里吐干净了,脑子里的醉意也抽丝剥茧的清明起来。
松似月洗了脸。
顾奇妙还美滋滋补了个妆:“二嫂嫂,今晚开心吗?”
松似月看着镜中面若桃李的自己,不由自主想起了刚才的幻觉,浮光掠影的瞬间甜蜜,她仍旧甘之如饴:“开心!”
“开心就好,”顾奇妙胳膊搭在松似月肩头,“二嫂,不是我说你,二哥哥也忒不是东西了,在外面惹了那么大的祸事,你还不嫌弃他,这要是搁我身上,早把他甩了十万八千里,所有你今天跟我出来找乐子,一点也不亏。”
“你二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松似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淡淡说了一句。
“不是那样的人?”顾奇妙一下子就炸了,“二嫂,你就是性格太好,二哥哥拿捏你,你别拦着我,等二哥哥这次出来,我让她好……”
看字没说完。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两人身后洗手间的柜门被风卷着,发出“咯吱”一声,令人磨牙的脆响。
顾奇妙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