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王朝,正逢夏至,云淡风轻,日光柔暖,嫁娶的好日子。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礼乐相随,红妆开路。
一路百姓兴高采烈的看着这一幕,伍王府娶亲,屈尊降贵的迎娶五等贵族木语将军家的小女儿,那可是伍王朝的才女,出了名的温顺善良,她有一位孪生姐姐的嚣张跋扈善妒花痴。难怪人家伍王府娶亲不娶那受宠的嫡长女木语音,反而娶不受宠的嫡次女木语棉。
虽然嫁的是一个病秧子,但这病秧子却是伍王府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贵的小王爷,也算木语棉有福气。
看着前方骑着高头大马,代替弟弟来迎亲的黎王府庶长子伍佰利,所有人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那男子冷若冰霜,一身红绸缎子长袍,耳边长发飞起,两道剑眉紧皱,目光有着淡淡的怒气。他此刻真恨不得将轿子里那个冒牌货给弄出来大卸八块,再扔到护城河去。
太丢人了!太过分了!
木语音那个花痴白痴蠢货,竟然嫉妒她妹妹先嫁人,而把木语棉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要不是他刚好赶到,估计木语棉就被打死了。她们姐妹怎么样他不管,木语棉这样怎么拜堂成亲?
可恨的是木语音竟然厚颜无耻的要求自己来替嫁,这终身大事是能代替的么?可此时木已成舟,伍王府丢不起没接来新娘这个人,而木语棉没有一两个月是无法好利索了,王府又有人见过木语棉,只能找人代替。为了明天新娘给家人亲戚敬茶,才不得不让和木语棉一模一样的木语音那个泼妇先来冒充一下。
可是,还是有种想弄死那个贱人的冲动!伍佰利抓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跳,还在发抖。那个花痴刚才竟然抱着他的腰威胁他,不让她亲一口,她就不上轿!
贱人还那么矫情!明明就是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还敢来非礼他!想到这伍佰利眼中划过一抹快意,刚刚那一掌打得可真痛快!打晕了你,等你拜堂的时候再打醒你,看你怎么矫情!
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的轿子,满意的收回目光,敢威胁他,他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停。
伍佰利并不知道他那一掌下去,不是把人晕,而是把人打死了。
可此时那个轿子里的死人,忽然狠狠的倒抽一口冷气,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脸都变了,不可置信的道:“我不是死了么?姑奶奶我灵魂附体了?!”
脑袋里那些记忆,最后定格在那个“帅的掉渣”的美男一掌向自己拍来,记忆中,她站在一滩血前大声说道:“凭什么你先嫁人?我是姐姐我要先嫁人。”
眼前这红彤彤的场面,是她在出嫁的路上?
她正在不知所措,外面却忽然传来了惊呼。
哒哒哒——
马蹄声急速前行,百姓们开始慌乱,本来站在两边的百姓却拥挤在路中央,木语音坐的轿子也开始摇晃。
木语音抓紧了喜帕,扶着头上快掉下来的皇冠,一手胡乱抓着轿子,好一会才稳下来,但此时她就缩在那里一动不敢乱动,更担心有人掀开轿帘,她怕见光死!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和另一个山头的土匪抢货物的时候,因为没想到敌人竟然有枪,而被击中,当场死亡了。
可此时却有了知觉,可这身体明明不是自己的,还有脑子里的记忆也好奇怪。她猜想她真的是灵魂出体,然后附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体里。灵魂可是很怕见光的。她不想魂飞魄散。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这一次遇见了从未遇见过,灵魂附体也从未听说过的事情,她更不知道的是,这叫穿越,断定了自己夺了人家女孩的身体,她满心憋闷忐忑和惊慌,老爹说不能夺人所好,她这算不算夺人所好?
在没有确定安全之前,木语音决定保持沉默低调,收敛自己的暴脾气,现在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阴魂附体,可不能让人给发现烧死。
外面的杂乱声忽然小了许多,木语音竖起耳朵去听,希望能听到点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光天化日之下,两名骑着骏马的青年面面相视。
那骑马飞驰而来的黑衣男子驭马而立,两道剑眉挑起讥讽笑意,他却大声笑道:“佰利兄这一趟可是立大功了,不仅为令弟迎了美人归,还给我家语音带走了一个总是让她名声不堪的弱妹妹,东风真是感激不尽。”
东风?任东风!木语音的脑袋里立刻闪过一抹身长如玉的男子,好像是这个叫木语音的女孩子的表哥。他们俩的感情非常好,说不定,他能帮她逃离这场婚嫁!木语音大喜刚要开口“说话”,却瞪大了眼睛惊呼,被她白嫩的小手立刻捂在了口中,她使劲往轿子的角落里缩,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生怕有看到她,她这时心中还念念有词:神啊求你让表哥快点走吧,千万别发现我是个……不是他表妹啊!
她俩感情那么好,保不准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妖怪了,小命要紧,千万不能和表哥碰面。
伍佰利眯起眼睛,细长的眸子在日光下显得很是迷人,他明明知道轿子里的,是任东风的心头肉,若任东风的心头肉就在他眼前被抬走,嫁给别人,任东风会不会痛苦的一蹶不振?那这样就没有人跟他争抢御前侍卫长这个职务了。他前所未有的感到了痛快,第一次没有和任东风耍嘴皮子:“如此咱们还真是皆大欢喜了呢,那佰利也在这里祝东风兄能和木大小姐早日成亲,“祝东风兄百年好合。”
任东风诧异的剑眉一挑,心头犯着嘀咕伍佰利今日怎么没和自己对着干呢!脸上却笑道:“我必定会给语音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到时候佰利兄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啊。”“一定一定!
吉时不能误,那佰利就先走一步了。”伍佰利双手一拱,下令迎亲队伍继续前进。
伍佰利与任东风擦肩而过的刹那间,有看不见的火花,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他们二人的目光都带着高深莫测的意味不明。
伍佰利垂眸冷笑:任东风,你喜欢的女人就在你眼皮子地下被抬走,等会你就会欲哭无泪了,真想看看你发疯是什么样子。为一个泼妇一样的花痴女人发疯?哈哈,我等着你成为,被天下人笑话的那一天。
任东风扫了眼花轿,眼底是说不出的开心和快意:这个心计深重的木语棉终于嫁人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担心,我不在语音那个小傻瓜身边她在被人算计欺负了。至于木语棉嫁给了一个病秧子,她活该,谁让她总是装好人让语音背黑锅了。
木语音此刻缩在轿子里,恨不得立刻人间蒸发,她用自己骗自己的方法将喜帕盖在头上,来了个掩耳盗铃。
“少爷,咱们不去送送二姑娘么?”任东风的手下小心问道。
“不送,先回去看看语音,姑夫和表哥都不在家,我担心语音那边一个人处理不了。”任东风毫不犹豫的纵马向着将军府而去,那种归心似箭的心情,旁人不懂,距离那个小丫头越近,他就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原来这就是喜欢,越喜欢越想念,这情感真的会因为想念而越发加深啊,只是不知道一年未见,语音有没有想他呢?
花轿子摇摇晃晃的到了伍王府,轿子外面一片杂乱的声音,她听不清,但是有个婆子在轿子门口喊道:“新郎踢轿门。”
木语音心想轿子哪里有门?正迷迷糊糊的,很担心自己被阳光晒干了身体,她把手缩在衣袖里,不让自己的皮肤露在外面。
她的纠结远不如伍佰利。
伍佰利此时脸色更加阴沉,因为他必须代替弟弟抱着这个冒牌的死女人进伍王府, 就连刚才略胜任东风的好心情也烟消云散啦。
为什么伍佰利娶个媳妇要让他费心费力的?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才女木语棉也就罢了,可偏偏这里面是个冒牌货,烂花痴!一想到木语音那贱人的目光他就气的全身发抖,还得抱她,还不如杀了他吧!
“大公子您快点啊,别耽误了吉时。”喜嬷嬷催促道。
伍佰利的眉头能夹死个苍蝇,他深吸一口气,掀开轿帘去抱木语音,他粗鲁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进怀里,柔软的身体因为惊恐而紧绷僵硬,伍佰利感觉到她醒了,心理面比木语音还要怕,怕她又发疯扑过来亲他。
木语音只觉得胳膊上一痛,紧接着就被带进了一具坚硬的怀抱,接着脑门一痛,那个人竟然把她撞在了轿子边上面,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她!木语音疼得眼睛里充满了水光,小心翼翼藏着的火爆脾气刷地一下就出来了。
她竟然忘了自己是个灵魂附体怕见光了,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出来,猛地抓住了伍佰利的衣领下面,长长的指甲沿着他的肌肤纹理顺势而下,瞬间给他的肌肤留下了五条和指甲一样的艳丽色彩!
“唔!”伍佰利闷哼一声,脸色非常难看,他没想到这个花痴竟然会下黑手,并且这一手简直是又毒又狠又嚣张。伍佰利从来没有吃过女人的亏,此时真是火冒三丈,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处在了暴怒边缘,抱着木语音的双手一用力,几乎要捏碎了她腿和肋骨。
木语音疼的快要哭了,,,她招谁惹谁了?变成了这样还要遭罪,心里面的火因为疼痛而更大,本想打算停手的,她手指一转,又从下向上的给了伍佰利一道五指山,同样血淋淋的。
伍佰利疼得心肝都跟着哆嗦了一下,可是他却不敢再有其他作为,木语音的手在他的脖子内测,刚好被喜帕挡住,她倒可以胡作非为,但他的手都在木语音的外侧,再用力,就有非礼调戏弟媳妇的罪名了。
心里的暴怒暗藏,没事暂时忍下,咱们来日方长,木语音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地狱。
离门口不远,不需要抱着木语音进入王府,到大门口即可。伍佰利快走几步放下了她,也可以说是扔了她。当然他的动作依然是优雅的。
而木语音却因为忽然被放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脚踩到了裙摆,整个人都向着前面扑去,喜帕瞬间滑落,她看清了面前的东西,一个高高的门槛,一盆烧得旺盛的火盆,而她,此时正要倒在这两个东西上面。
一个能让她丢人,一个能让她毁容。
木语音反应灵敏身怀武艺,此刻也只能手忙脚乱,她下意识的就要往一边躲去,最起码躲开那个滚烫的火盆。
然而这惊险的一幕,在众人的惊呼中,木语音只觉得背后一股巨力来袭,她的头发被人狠狠的抓住,一把将她拽了回去,木语音心头狂跳,在拉扯中猛地回头,一下就撞进了那人的怀中。
坚硬的胸膛。是那个罪魁祸首!木语音的双眼瞬间充满了怒火,抬头望去,那一瞬间,四目相对,男人目光冷冽不耐烦,女人目光暴怒很气愤,两个人却都在那一刹那愣了一下。
木语音脑袋嗡嗡的想:阿爹,你给我抢来的那些挑选夫君的男人,要是有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半好看,你闺女早就嫁人了!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好漂亮,我要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木语音的土匪因子此刻因为美色而暴露无遗,她目光欣赏的看着伍佰仟,自从附到这小姐的身上第一次开口,强压下土匪的大嗓门,温温柔柔的说道:“公子可有妻子或者未婚妻或者喜欢你的人?”
先礼后兵。阿爹说了,当一个好土匪,要有做人的道德底线,不夺人所好,不做卖国贼!所以就算看上这个男人,她也得先问问,这男人是不是别人的心头好?
木语音那明亮眸子里,那盛气凌人的怒气,伍佰利正惊讶呢!忽而听到她这蚊子一般的声音,心里的暴怒火噌噌往上升,花痴果然还是花痴,怎么以为她会正常?猛地推开她,见周围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伍佰利冷冷的说道:“不用谢,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