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见回来的将官报告,满城都未能找到人时,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并直接下令清点人数,文武大臣们都缺了谁,全部登记出名单来。
此时米天功安排完曹猊蚂的后事后,觉得出事了,于是带着死士赶来汇报:“王爷,出事了,曹师爷被暗杀了,那个来报信的西京人也不见了。”
裕亲王一阵头晕,他突然发现,谋划了这么多年的机会,怎么突然变了样?究竟是谁破坏了他的计划?
“你带人把二皇子和小皇子看管在后宫里,谁也不许乱走动,谁敢反抗的,统统给我斩了。”
米天功应喏而去,二皇子和小皇子此时谁敢乱来?他俩都知道出大事了,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道貌岸然的皇叔,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
很快,名单清理了出来,他让赶紧抄了几份,命城卫军去他们府里拿人,胆敢不从的,立即满门抄斩,霎那间,城里到处是马蹄声,处处风声鹤唳。
很快,房间里又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门口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吓都快吓死了,因为回来的报告都说,人家的府里已经人去楼空,别说大人了,就连他的家属都不见了。
黑夜里,基地里不少屋里传来了哭喊声,这是把那些大臣们接到了这里,发现了妻子儿女们团聚的惊喜,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惊魂未定又获惊喜,不禁放声发泄。
发泄完才发现,这些村民家里都备了精美的菜肴,美酒,这才想起,今天可是大年夜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于是也算家人团聚的情况下,开始吃喝欢庆过年。
我带着义父,太子,来到挂着红灯笼的小院敲敲门,二曼打开门把我们迎了进去,跨进门的那一刻,他两人全都愣住了,一个眼里全是女儿,一个眼里全是心上人。
两个小女人哪里还有该有的矜持?都像小鸟一般各自扑入怀里,一个喊:“爹”,一个喊:“瀚哥哥”。
练秉义一个踉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四处扫视,发现自己的夫人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自己,能爬到高位的怎么可能低智商,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计谋,顿时红了眼眶。
双方一阵解释后,义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无奈地指指我,太子却对我深深一揖,幸亏我跳得快,避开了这一礼,看我那个狼狈样,屋子里顿时笑声一片。
林宰相也想凑热闹来给我行礼,我连忙躲到义父的背后,此时,刚好说开饭了,这才解了尴尬,好家伙,满满的挤了个三大桌人,场面那一个热闹啊。
这次年夜饭,大部分都是我提供的原料,鸡鸭鱼肉,牛羊海鲜,加上叔叔们趁大雪进山套的猎物,可以说是山珍海味齐全,不管时局如何,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吃完饭后,女眷们回避,进屋歇息去了,我们再次摆桌子,拿出喝茶开始聊正事,当太子听我喊练秉义义父时,好奇地说:
“原来是练将军收留了金鑫,难怪他能逃出生天,原来他一直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啊,哈哈哈,这还真是说的老话,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哪。”
练秉义听不懂,于是我干脆自己承认交代:“太子殿下,你冤枉我义父了,他还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世,目前除了你,只有角魁三甫和姐知道呢。
当然,我的那些叔叔们是早就都知道的,因为是他们一路保护着我,我才遇到了义父的,如今蔺仰关的也都知道了,因为他们正在来京的路上,估计不日即将到达了。
义父,请您原谅我,我一直没有说实话,我爹是金惠乾,我叫金鑫,我周岁那年,突遭不幸,那一天,我亲眼目睹姜德旭的曹师爷进了我家后院。
如今曹师爷已经被诛,估计姜德旭也快了,义父,我不是非得瞒着你,因为我没有安全感,您能理解我吗?”
“什么?你就是金大帅的那个儿子?老天,你还活着啊!阿弥陀佛,老天有眼,我们当年都以为被……”
练秉义被雷得外焦里嫩,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一时转不过弯来了,太子听我说的姜德旭也快了,赶紧问我:
“金鑫,你为何要把我们全部撤出城来?到时想进去可就难了,还有,你说姜德旭也快了,那是什么意思?”
义父和林浩棠也想知道,都齐齐看向我,我笑笑说:“我早就知道了他的计划,所以今天你们早上一离开家,我就派人把大家的家属带出了城。
如今他肯定满城找你们呢,呵呵,你们放心吧,我们进城,就要光明正大的理由进去,这几天,城里还会乱的,因为我还有一个人留着,他会给我们惊喜的。”
林浩棠惊奇道:“哦?你还有后手啊?看来真的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呐,真不愧是金大帅的种,先谋而后动,出奇制胜。”
我连连摇手说:“不不不,你们先别夸奖,那不是我的人,其实那叫自食其果,这个人啊,是史富华的儿子,当年史大将军也是姜德旭害死的,还假惺惺地把史可琅带回了家。
如今啊,真是他报应的时候到了,我亲耳听到的,史可琅要毒死姜德旭,所以呢,我们耐心底等待几天吧,等他们狗咬狗结束后,我们就以勤王平叛的理由进城。
城里啊,我们还有好几千人在里面呢,到时候开个城门,你们说会很难吗?而且到时啊,太子殿下,我保证里面的那些大臣们,全部都会跪在城门口迎接你的。”
“你说的当真?怎么打仗在你口中说出来,如同儿戏一般呢?”林浩棠又是被打击了。
我呵呵一笑:“儿戏?呵呵,你们听说过谋划了十年的儿戏吗?”
太子大惊失色:“啊?你你你谋划了十年了?你那时才多大啊?”
我狡黠地笑着说:“嘿嘿,那时,我已经帮义父开了两个作坊了,如今城里,我有十九家商铺了,否则,我买武器的钱从哪来呢?”
义父立即点头作证,承认这是真的,一个太子,一个宰相,越聊越心惊,五岁开始谋划,十年创下丰厚的家底,手下做事的人达到了五千人。
我也知道,一个人手里势力太大,皇帝也会睡不着的,所以我得表态让未来的皇帝宽心,所以我说:
“太子殿下,未来你有不少需要贴补的地方,待我大仇得报,我就撒手不管了,所以,我的部分商铺想捐给朝廷,到时你派信得过的人,和我交接吧。
太子殿下,这个天下,虽然你是掌权者,但它是属于人民的,那千千万的百姓犹如汪洋大海,真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金鑫啊,你的聪慧孤已领教,还希望你能留在孤的身边助力,如何?”太子目光灼灼,一脸希冀。
我一直觉得,我是不想受到束缚的,因为我能赚钱,因为我有空间,到时我四处旅游,走遍风景优美之地,那一辈子躺平的日子,它不香吗?
可是太子想要坐稳位子,估计还有很多磨难,而我想过舒坦的日子,那必须是在国家安稳的情形之下,如果政局动荡,民不聊生,那我还能舒坦吗?
我想了想才说:“太子殿下,我只能暂时留下帮助你一臂之力,待时局稳定之后,我便会离开,到时希望你不要阻拦于我,因为我的志愿并不在仕途。
我一直想去看看这天下的美好河山,买套属于自己豪宅,然后赚点小钱钱,天天邀那三五好友,一起喝点小酒,岂不美哉。”
“这个孤可以答应与你,但是,一旦朝廷需要你时,你可一定要回来帮孤,可好?还有买什么豪宅啊,待我登上大统,我会宣告天下,帮金大帅平反雪耻,到时,原大帅府还不是你的?只需稍加修缮即可。”
我起身作揖:“多谢太子殿下,金鑫答应与你,但是职位你就不要安排于我了,在这里我向你保证,有事需要时,随叫随到!”
太子抚掌大笑:“好好好,今天当着练将军和林宰辅的面,孤承诺,待我回宫登位,必赐你金牌一块,这天下,你想去哪就去哪,绝无人阻拦与你。”
次日上午,伍海洋策马来到基地里,见到大将军,倒头便拜:“大将军,蔺仰关留守一万,四万人马已经在城外三十里处扎营,随时候命。”
练秉义摸着八字胡,尴尬地说:“这次调动是小光,哦,是金鑫的意思,我也不知他是如何安排的,你们还是继续听候他的军令吧,这是太子殿下允许的。”
我只能出来说:“伍叔,你们一路辛苦了,我会通知码头的兄弟,立刻给你们送去粮草,你们先按兵不动,好好地休养一下,待城里消息传出后,我自会下令调动。”
“喏”。
积雪未化,城门禁闭,城外三十里处来了人马,城里也不自知,老皇帝已经没有意识,植物人一个,裕亲王也是左右为难,满城皆知,他此时登位那就是谋权篡位,德不配位。
烦恼的他很想喝几杯,于是吩咐下面:“去,给本王做几样可口的小菜,备一壶水酒,琅儿在吗?让他过来陪本王说说话。”
史可琅从小在这个环境里长大,遇人说人话那一套,玩的是那个溜,把左右逢源耍的出神入化,一直深的裕亲王的喜爱,所以心有烦闷时,总喜欢和他喝喝酒,聊聊天。
“父王,您呼唤孩儿?”史可琅大步流星地前来,恭敬地行礼,仿佛他就是王爷的亲儿子。
“呵呵,琅儿,来,陪本王一起喝一杯,咱俩说说话”,裕亲王笑呵呵地招呼着,并慈爱地亲自为他倒酒。
“哎呀,父王,这如何使的,来来来,这倒酒的事,自然是交给孩儿来呀,”史可琅抢过酒壶,先给裕亲王倒满,然后才给自己倒酒。
“来,父王,孩儿先敬您一杯,不知道父王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之事,或许您和孩儿聊聊,说不定也能解去不少烦忧呢。”
两人推杯换盏,聊的那个热络,一个大吐苦水,一个阿谀奉承连拍马屁,喝得已是脸色微红,略显醉意。
史可琅左右环顾,见四周没人,拿过酒壶倒酒时,悄悄地拨动了一下戒指,一丝白色的粉末洒入酒杯,很快被倒入的酒一起融化混合。
没多久,里面传来史可琅的喊声:“来人,王爷喝多了,赶紧扶着去房间休息休息。”
下人很快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裕亲王离去,史可琅把那个酒杯用手帕擦了又擦,再倒入一些水酒,然后嘴角上扬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下人见一向生活规律自律的王爷,还在房间不曾出门,心中疑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房间呼唤起来:“王爷,起床了,王爷?王爷?王爷?”
“啊~”,一声凄厉的惊呼,响彻了亲王府的上空。
府里顿时忙碌起来,这可是皇家之人啊,死了人还了得?于是大夫,郎中,御医,仵作,全部到场确认,裕亲王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这自然也把酒桌上的酒菜一一检验,抽丝剥茧后确认,王爷属于正常猝死,于是大家散去,王府开始开丧。
当夜,负责看守内宫的米天功,收到了宫外传进来的纸条,看完后,他咧嘴一笑,进入了被囚禁皇子们的庭院。
次日,内宫又是哭天抢地,宫人纷纷赶来,只见两位皇子早已悬梁自尽。
老皇帝虽然动不了,但意识还在,听闻噩耗,当场喷出一口老血,一命呼吁也去了。
当宫城内的钟声敲个不停时,城内城外都听到了,所有人知道,这是老皇帝驾崩了。
百姓们开始把带红色的东西收起来,皇上不管好不好,但国丧那是大事,谁都不敢拿脑袋开玩笑。
基地里也能隐约听到连续不断的钟声,太子殿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下磕头,哭着喊着:“父皇,您死的怨啊!”
内部人谁都知道,皇帝年龄虽然有些大了,但是身体历来无病无痛,也没有荒淫无度,这突然晕倒,绝对是有人动了手脚。
皇帝没了,两个皇子没了,宫内已经乱作一团,皇后想出来主持大局,却被米天功带领的禁卫军拦在后宫,看着明晃晃的刀枪,伤心,屈辱,愤恨交加之下,皇后也一病不起。
此时,史可琅在礼部的簇拥下,以世子爷的身份,开始了一切的国丧程序,后来连同裕亲王一起,把四具棺椁葬入了皇陵之内。
基地里过年,家家户户热热闹闹,红红火火,而城里过年却冰清冷水,加上到处是巡逻队,谁敢出门?百姓们街都不敢上,还何来的年味?
这一天贴出告示,让百姓商户尽快恢复生活秩序,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一国不能无主,所以国丧放在心里,因为世子爷需要举办登基大典。
消息传到我的手里,我兴奋地说:“好,时机已到,登基大典之时,就是我们进城之时,角魁,给太子殿下穿上防刺衣,三甫,马上传令四万兵马,准备出击。
金叔林叔,带特训队的先进城,让城里的其他人动起来,待闪电在空中撒传单时,把那些趋炎附势的朝臣家里先控制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喏”。
看着秋霜姐,林天霓她们,我笑着说:“过了这一次,大家都可以回家去,从此,你们自由了。”
“太好了”,她们开心地欢舞雀跃起来。
天气终于晴朗起来,积雪开始融化,可是那明晃晃的太阳,依然驱不散人间的寒冷,百姓们不情愿地开始上街,被赶着前往宫外广场。
高大的祭坛上,史可琅傲娇地扫视着众臣,期待着吉时的到来,此时的心情,他仿佛已经大权在握,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
因为告示让百姓恢复日常生活,所以城门也打开了,但是今天登基大典,所以城门口冷冷清清的,忽然城内推来一辆小车,一个推车,两个左右扶着。
那打扮也是军卒的衣服,所以城卫兵没放在心上,来到城卫身边,竟然停了下来,还开始卸车,两个老大的食盒,还有一个大坛子。
推车的挥着白毛巾搭在肩头,冲城卫吆喝:“兄弟们,快快快,过来吃酒了,这是新皇登基大典,特备酒菜与我等同贺,先到先得哈,迟了就没有啦。”
城卫们听闻,这还得了,百年难得一遇啊,白吃白喝谁不喜欢?都是自家人,傻子才会白送东西来呢,于是蜂拥而上,怕迟了就没有了。
领头的小头目冲他们上下打量着问:“你们是哪一队的?是奉了谁的命令送来吃食的?”
“哦,我们是亲王府的人,如今咱世子爷登基,自然是派我们前来了,一是慰问各位兄弟们,二是表达亲王府的一片心意。”
“原来如此,新皇百忙之中还没有忘记我们,真是诚惶诚恐,那就多谢了。”
一会儿,白毛巾挥舞起来,靠近城门的巷子里冲出几十人,把倒在地上的城卫搬走,又是一会儿,换上那些人衣服的假城卫,一个个站在各自位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吉时到~,登基大典开始~”。
太监特有的嗓音刚喊完,天空中一声嘹亮的:“哇~”,一头大雕在头顶盘旋,只见它松来爪子,就向城外飞去。
“哗啦啦”,几万份传单飘飘洒洒,纷纷扬扬自由落地,不少人只要随手一抓,就能把面前飘落的拿在手里,于是很多人开始看了起来。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太监也不知要不要进行下去,这么冷的天,竟然额头开始沁汗,史可琅狠狠地抢过一张空中飞舞的纸张,可是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是我写的传单,把裕亲王谋划西境,如何灭了金大帅,谋划南境,如何灭了史大将军,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经过,证人是谁,有理有据。
还有他如何勾结南屿和西京,结果被大圣粉碎了计划,附大胜的战绩,虽然文字才区区一张纸,可是写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最后痛骂史可琅认贼作父,企图谋权篡位,必遭天下人的唾沫与嘲笑,希望他回头是岸,否则必然是兵临城下讨伐逆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史可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满城飞舞的传单,这除非屠城,否则已不可能掩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此时的他,忽然感觉自己,仿佛是赤裸裸地站在这祭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