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姐妹搬家,最开心的还是李经天、张志刚和王世杰三人。现在,江家姐妹俩住到了西塘,他们仨以后就更方便约江家姐妹出去玩了,而且,江家姐妹那个说了不止一百遍的理由再也用不上了。
三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每天往“西施的槟榔”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微妙的变化,在五人之间悄然的发生着。
进门后,王世杰已经都是径直走向江小白,两人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地在店里的一个角落里窃窃私语。有时候,王世杰说到气人处,江小白还会给他一顿“羞羞的铁拳”。
李经天总是径直走向正对面的江小洁,一顿咋咋呼呼后,引来江小洁一阵冷眼相待;随后是张志刚也走到柜台前面,关切地问一问当天的经营情况,江小洁又会换一张较为温和的面孔,与他聊了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李经天有几分讨厌张志刚了,或者说嫉妒他更为准确。二人都是对江小洁一见倾心,倘若江小洁谁都看不上呢,可能李经天还不会那么难以接受。可江小洁偏偏又是“双重标准”,特别是每次她奚落完他之后马上又能向张志刚表露她的温柔与爱意,这就一下子让他内心妒火中烧了。
张志刚也已经感受到李经天的敌意了,只是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彼此还维持着面上的相安无事。
江家姐妹从江寅虎那个小家搬出来后,那个小家对江寅虎来说就已经算不上是一个家了,更像是一个开放的监狱,至少是一个内心的牢笼。
江寅虎每天依旧会早早地起床,做好早餐恭候两个洋亲戚,然后就是打扫房间,浇花草,喂鹦鹉。
他已经变得不爱说话了,不光是跟人没话说,就是跟他心爱的小鹦鹉也很少说话,小鹦鹉也跟着变得沉默,终日郁郁寡欢。
两个洋亲戚可能是养尊处优习惯了,把在漂亮国养成了那些习惯都完完整整地带回了国内。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里的一切事务通通不管。说好听的,是继续在家里养尊处优,说不好听的,就是心安理得地啃食着江寅虎那把行将就木的老骨头。
也许是二人本来就对江寅虎没什么真感情,回国完全就是出于自私自利的目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江寅虎是否还有能力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更不会心疼每天为他们操劳得筋疲力尽的江寅虎。
虽然江家姐妹来看过一次江寅虎,但是毕竟她们只是“外人”,所以根本就无法去指责二人的无情。
身心俱疲的江寅虎哪里经得起两个冷血人的无情折腾,两个月后,江寅虎彻底地病倒了。
那天早上,江寅虎在厕所清洗拖把,一不小心摔倒在厕所的地板上了。
年迈的老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还是靠自己的力量艰难地爬回了杂物间的床上。从此,江寅虎便生活难以自理了。
洋儿媳根本就不会做饭,更别说复杂的中国菜了,所以,江寅虎卧床不起后,他们就不得不学会下馆子了。
二人还算没有泯灭最后一丝人性,他们吃完之后还会带一点残羹冷炙放在老人门口的地板上。只是他们爱吃的那些东西都是老人以前从来不吃的,根本就无法下咽。
当江家姐妹二人再次来看老人的时候,他已经瘦成了皮包骨了。姐妹俩也顾不上房间的异味,趴在老人的床边就哭了起来,两行老泪也顺着老人那满是皱纹的脸颊流了下来。
走前,姐妹俩把老人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为老人洗了一个澡,老人才略感舒适一点。
姐妹俩为老人洗完澡后的第七天,李经天给姐妹俩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江寅虎走了!
姐妹俩抑制不住潮涌般的泪水,店门都来不及关,就径直向江寅虎的小房子跑去。
姐妹俩还是太慢了,她们赶到江寅虎的小房子时,除了两个小时工在忙着往外面搬老人的物品外,家里再没有其他人了,老人已经不知去向。
姐妹俩在楼下碰到了两个冷血人,他们正慌张地站在楼下,不敢走进那个房子了。
姐妹俩从他们口中得知,江寅虎已经被殡仪馆的车子拉走了。
江寅虎的告别会来了三十几个人,有几个是邻居,其他大多是江爹槟榔的爱好者,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一些交情比较好的人。
江家姐妹俩在李经天、张志刚和王世杰三人的搀扶下,嚎啕大哭。这几年,姐妹俩与江寅虎生活的点点滴滴一幕幕的呈现在她们脑海中。她们想起了在村部与老人的初次相遇,想起了老人带她们第一次逛商场,想起了老人带她们第一次吃KFC,想起了老人为她们做的口味虾和口味蟹,想起了老人教她们为人处事、做生意,想起了老人深夜为她们担忧,想起了太多太多,让她们对老人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与不舍。
第二天,姐妹俩专程从省城回到那生养她们的大山,那里也是江寅虎的家乡。江寅虎曾向姐妹俩透露过想回家乡的念头,他生前没做到的事情,姐妹俩想在他死后帮他完成。
姐妹俩将江寅虎的骨灰安放在了他老家后山的一棵大树下,并为他树了一块墓碑——好人江寅虎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