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雯任是在不愿意多想,这种事实摆名的意思还是令她的心突突地跳,像是一块石子惊了一池的春水。
她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兀自绞着帕子:“你这丫头,话说的这么大声小心让大人听见。一天到晚的话可不准浑说来去。”
香然支支吾吾嗯了声跟在自己主子后面。霁雯与和珅并肩走进皇极殿,一时间四下变得富丽堂皇。然霁雯压根不怀着心思看这些,因为她看到自己家夫君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一个人。
就是凤座上的皇后娘娘。微沐神态安宁,旁边的贯雪正给她说着什么。霁雯不明白说的什么只因为皇后的神态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变化。
她回眸看自己的夫君。和珅的眼睛停留在了微沐身上,虽然半分不曾离开过,然而眼睛里一片清朗宁静,倒也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手中的锦帕被拽的死死的,生生承受了面上本应该展露出的委屈不甘。
话说微沐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上正在盘算着一些事情。听完贯雪给她说的话后,她轻抿一口茶问道:“你确定莹嫔今日要在殿上献舞?”
“是的娘娘,奴婢都打听好了。”贯雪回答说。
微沐放下琉璃玉光杯,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冷漠。“既然这么愿意跳舞,本宫便成全她好了。谁让她……一直要害本宫,唉。”
听到这里,贯雪急忙说道:“娘娘莫要伤心忧虑。奴婢已经把事情办好了。”
微沐缓缓地点头。就在不久前,她想到了一件一石二鸟的计划。那就是将那个纸人悄悄放到了玉玳的舞衣内。只要玉玳在殿上跳舞纸人就会掉出来,这样永琰对她的怀疑可以打消也可以让玉玳再也爬不起来害她。
做这些事微沐虽然狠心但她也固然伤心。可惜玉玳既然屡次加害于她,她也不得不反击了。
只是这一切到底为什么。玉玳为何会变成这样。
成荫和落如走了过来,成荫如春风般微笑着而落如蹦蹦跳跳的。落如这个样子实在像个闺阁小女孩,连今天的发髻上都簪了好几朵绯色月季珠络,头上的碧水缀珠步摇随她的步伐摆动着。
“皇后娘娘,我和諴嫔娘娘来的晚些,你不会怪我们吧!”落如笑吟吟地说。
微沐招手示意两人赶快坐下。“本宫怎么会怪你呢?看今天如儿打扮的多漂亮。”可惜说到这里,微沐的眼中却全是冷漠。
既然钮钴禄落如喜欢和她演戏,她也不介意。抬头对上成荫含水的眸子,微沐轻轻笑着把自己桌上的一盘瓜果递了过去。
什么人演戏,什么人不演戏,她还是分得清的。
玉玳和恩贵人董贵人一道进来。微沐不喜欢拉帮结派,这两个贵人觉得皇后不好靠近便靠拢玉玳,也实在正常。凝裳则和芸常在踏入宫内,听说二人都喜静礼佛。
一时间内皇极殿内千人涌入,而乾隆帝的御座在最上方。“太上皇驾到!皇上驾到!”太监高声喊道。
永琰和他八十岁的老爹一同进来。他亲自扶着乾隆坐到御座上,才回来坐在微沐的身边。
乾隆召一品大臣及90岁以上者至御前,亲赐饮酒。又命皇子、皇孙、皇曾孙在殿内依次敬酒。赐予大家诗刻、如意、寿杖、朝珠、缯绮、貂皮、文玩、银牌等。
小小的棉荥在成荫的示意下,有些紧张地上前敬了酒。成荫称赞地摸摸棉荥的头。
对面的玉玳冷哼了一声。旁边的恩贵人拍马屁道:“娘娘您看她做什么。諴嫔有皇子也不过是个嫔位,哪像您这般的高贵。”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生。”玉玳皱起眉头。董贵人则讨好地把自己的花盏龙眼拿给玉玳。
殿内的老人计以千数,乾隆满意地点头道,:“如今这千叟节也是效仿圣祖皇帝。然而恩隆礼洽,实为万古未有之举。”
一时间丝竹之声奏起,宫人将一道道菜品呈了上来。其中前菜七品,御菜五品蜜饯四品不说,每个人面前还放了一个热锅子。
乾隆看着自己面前的热锅子,宫人正往里夹了鹿肉片和刺五夹。“这是谁的主意?”
微沐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礼:“儿臣给太上皇请罪。是儿臣自作主张,想天气酷寒便让人添了锅子,还望太上皇见谅。”
的确是微沐自己的主意。火锅这种东西果然古人也是喜欢的。想到这里她得意一笑。
“你何罪之有啊?如此聪明贤惠,不愧是大清的皇后。”乾隆夸赞道。
一时间羡慕,惊讶,嫉妒的目光朝这边投过来。永琰只是在桌下握紧了微沐的手,朝着微沐温暖一笑,微沐便觉得心安的很了。
和珅品着热锅子里的野鸭脯,却觉得不是滋味。他喝了一大口酒。
“姐姐果然聪明识大体。“成荫凑过头来说。“你不是也一样吗。刚才棉荥表现的不错哦。”微沐笑着把蜜饯海棠放在自己的口中。
见殿内奏乐的差不多了,微沐给贯雪使了个眼色,贯雪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她悄悄来到耳房里,一眼就看到了玉玳的舞衣,马上把纸人塞到了衣服的夹层里,便很快回来了,人不知道的以为她刚才上厕所去了呢。
由于贯雪卡的时间很准,所以她刚走玉玳就过来了。玉玳着急地要换舞衣,澄儿却赶了过来:“娘娘,您先小心点!”
刚才她的真实主子看到微沐给贯雪使眼色便让她来阻止这件事,幸亏她来得及时玉玳还没有穿上。“小心点?”玉玳一脸狐疑。
“娘娘别怀疑奴婢。是奴婢刚刚听见别的宫女说贯雪姑姑来过,奴婢是怕这个舞衣让人做了手脚了。”澄儿紧张的头都冒汗了。
玉玳没有回答,只是仔仔细细翻了遍舞衣,很快找到了那个纸人。“喜塔腊微沐……”她的眼睛里闪过怒色,“她是要一石二鸟……多亏了你,澄儿。”
“澄儿你快去把这个脏东西扔掉。至于本宫,皇后指不定还有什么阴谋等着我,为了避免她发现我们知道这件事了,就说本宫突然身体不适不能跳舞了。”玉玳有些匆忙地说道。
澄儿抓起纸人就往衣服里塞,刚塞好准备出去时,却撞上了一个人。
“如贵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她颤颤巍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