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个暑假，我时间挺多的。”
靳瑾一脸问号。
“给你补课。”
这样一说靳瑾就明白了，往年放假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倒也习惯了。
有余思言，靳瑾就从来没去上过补习班。
她点点头，余思言便不再说话。两人安心听歌，院子里黄角树的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靳瑾不一会儿竟是睡着了。
余思言也是听着身边的人蓦地安静了许久，才发现靳瑾睡着了。
他轻轻拿下耳机，又轻轻地把靳瑾抱起来。
走出葡萄架，王雪梅扭头问道:“又睡着了？”
余思言点头。
王雪梅挥挥手，余思言就抱着靳瑾回了屋。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脱了鞋，又盖好被子，把风扇按了转动模式，这才出去。
“爸妈，王奶奶，我回去了。”
余方成点头:“椅子放那儿，一会儿我们收。”
“好。”余思言又跟其他几个叔叔阿姨打了招呼，这才往楼上走。
整个暑假，靳瑾跟余思言都在做作业。
靳瑾小学生题余思言讲解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不过高一的题他不是全都懂的，就打了记号，等余方成回来再问。
每天也会练字，休息的时候就一起听听歌，看电视。
靳童扬买了好吃的零食跟水果回来，每次都给余家提了一大半去。
成绩出来的那天，意料之中的，余思言依旧是第一名的成绩考中了本部的高中，稳稳当当的进了尖子班。
家属院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祝贺着周爱玲跟余方成。
日子也就不疾不徐地过着，很快就开学了。大家的生活都没什么变化，就是余方成升了职，坐上了单独的办公室。靳童扬生意也有了明显的起色，更忙了一些。
春夏秋冬依旧挨个转了转，仿佛眨眼间，靳瑾就步入了六年级的下学期，余思言也步入了高三的冲刺阶段。
靳瑾懂事了些，也明白余思言现在的阶段多么重要，她自觉的不去叨扰他。
靳童扬虽然回家的次数减少了，但也知道靳瑾成绩还不错，老师也喜欢，他也没什么太过操心的。
余思言这边三诊考试分数下来了，班主任给余方成打了电话。
余思言的成绩是很好的，全市第一，如果高考也按着这个分数来，清华不是问题。问题是，他想报考的不是清华。
余方成好奇:“古老师，那小言想报哪儿？”
“北航。”
余方成了然。儿子从小就喜欢飞机模型，想报那儿也不错，他一直都还是很尊重他的选择，毕竟孩子懂事乖巧。
就是江市吧，离北京也挺远。
“余思言爸爸，我觉得余思言是可以上清华的，你们也可以做做他的思想工作，清华跟北航，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是的古老师，回头我找时间跟小言聊聊。”
“好。”
挂了电话，余方成起身去接水。
他端着杯子，呷着茶，眼睛盯着外面电线杆上的一排麻雀，目光深邃。
靳瑾这天放了学，又被几个女生围住了。
“靳瑾妹妹，这个，麻烦你给余思言一下吧。”
一封粉粉嫩嫩的信递到了靳瑾面前，她抬眼望去，看了看那女生期待的模样，接了过来。
今天初高中的学生都放归宿假，她们才有时间来找靳瑾。
“麻烦你了。谢谢。”
靳瑾把信往书包一放，也没说话就走了。
余思言在校门口等着靳瑾，左看右看才看到她走出来。
“上车。”
高三开始，余方成为了方便，给余思言买了自行车。
靳瑾没搭理余思言，冷着脸往前走。
余思言纳闷:“怎么了？”
靳瑾还是不理他。
十一岁的靳瑾已经快一米六了，一双腿纤长，走起路来还挺快。
余思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追了上去。他也不问，就静静的跟在后面。
蓦地靳瑾停住，余思言赶紧刹车。
她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他面前。
“下次能不能不要找我了？就不能直接给你吗？”
自从余思言高二那年的艺术节后，靳瑾已经收到好多信封了。
那年艺术节，对余思言来说是最后一次艺术节。他唱的歌是得了第一名，然后他带着班上男生自编自导的街舞，虽然不是第一名，却轰动整个学校。
当时的余思言，年级第一，奥数拿奖，作文常常上校报，飞机模型也拿奖，重点是，还谦逊有礼，清朗俊逸。
有句诗是怎么形容来着，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所以这些女生多心动呀，特别是艺术节后，连老师都没想到余思言有这么一面。这些女生在找到余思言本人无用以后，不知怎么就打听到了靳瑾的存在。然后情书啊，礼物啊就往她那儿送了。
余思言接过信封，也没打开，他看着靳瑾气呼呼的脸，诚恳的道歉。
靳瑾心里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但是也说不清楚，又觉得不能这样一直气。
“你都高三了，再有下次，我把这些都给玲姨去。”
余思言连连说好。
靳瑾虽然还有些不开心，还是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余思言微微一笑。
“小瑾。”
“干嘛？”
“为什么这么生气？”
“……”
靳瑾抓住余思言校服的手一紧，神情都慌乱起来。
余思言的表情温温柔柔的，风拂过他的脸，将额前的头发吹到一边。
良久他才听到她的回答，干巴巴的:“你高三了，不能分心。”
余思言笑，语气似安慰似承诺:“放心吧，不会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余方成跟余思言提了志愿的事。
周爱玲听了有些不理解:“小言啊，你这成绩，不出意外的话能上清华北大的呀。你上次不得了那个什么奖，高考还能加分嘛。”
余思言吃着饭，也没什么表情。自从他说了想考北航以后，老师，主任，甚至校长也来找他谈话了。
余方成看了看他:“就喜欢北航？”
“嗯，”余思言眼里有憧憬，“爸，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哈德逊奇迹跟苏城空难。”
余方成本来还想再劝，闻言又打消了念头。
周爱玲控制着没发火，她给余思言夹了块排骨:“多吃点。”
余思言嚼着饭，若有所思。
很快的就迎来了高考。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余思言看着蜂蛹而出的考生们，默默地把书包带往肩内拢了拢。
大家都在喧闹，余思言刚走出校门就被一只手拉住。回头一看，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程莹。
女生脸上洋溢着笑容:“余思言，叫你半天也不应。”
“不好意思，太闹了，没听见。”
程莹也不在意:“晚上有聚餐，你知道的吧？”
余思言自然是知道的。
“我就提醒提醒你，别忘了。之前聚会你都没来过，现在大家都毕业了，你怎么也得来参加下。”
“好。”
程莹看着余思言，也没动。
余思言挑眉:“还有事？”
“噢，之前我不是脚扭了吗？现在也不好打车，你能送我回去吗？”
程莹左脚上的确还缠着绷带。
余思言看了看乌压压的一片人群，点点头。
他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等程莹上车。
“住哪儿？”
程莹报了地址。
余思言又回头看了看校门口。
程莹也跟着回头看:“怎么了？”
“哦，没事。你坐稳了。”
余思言想着，靳瑾估计在家复习。
“你暑假有没有安排？”
“没有。”
“跟我们去贵州吧，那边可凉快了。”
余思言倒也在电视上看过贵州的景色，也有些好奇。
“什么时候去？”
程莹见有戏，连忙说:“我身份证拿到了就能走，朱玲玲的家不是在贵阳吗？我们商量着坐火车去。”
余思言没说话。
程莹又道:“人不多的，不然多了人朱玲玲家也住不下。”
“那我考虑下吧。”
“好，你别忘了给我答复。”
“嗯。”
余思言把程莹送到她家楼下就回去了。
停好自行车，余思言看了眼靳瑾家，门是关着的。他就上楼了。
周爱玲跟余方成今天晚班，家里没人的。余思言打开空调，放下书包就去洗了个澡。
他接了杯水端进卧室，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竟是睡着了。
幸好楼下有人煮饭，兵兵乓乓的声音吵醒了余思言，他一看时间，赶紧收拾东西出门。
靳家的门还是关着的，余思言有些奇怪，骑上自行车走了。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酒楼。
余思言走到门口就碰到了数学老师。
“余思言，来来来，这边儿，”数学老师拉着余思言往里走，“你们班主任特意吩咐我等着你，这孩子，一米八了吧？”
余思言礼貌地回答:“嗯，一八零。杨老师，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我们一中的国宝，怎么客气了？”
数学老师开着玩笑，把余思言带到桌子边坐下。
一个瘦瘦的男生过来搭着余思言肩膀，笑道:“言哥，您终于舍得来参加聚会了。”
余思言忍俊不禁:“林浩，什么哥不哥的，你真是。”
“谁让你打球比我这个体育生还好，不喊你哥喊什么。”
其他同学都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