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进了屋,二人赶紧放下吴天麟,齐叔也立马上前查看其伤势。
齐叔先探了吴天麟鼻息,然后把了脉,见吴天麟还活着,顿时心中狂喜不已,赶忙掏出一枚大补丹药先为吴天麟吊着命。
随后脱去残破的衣物查看伤势,只见吴天麟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被咬得哪都是窟窿。尤其是背上和大腿上的伤最为严重,背上被撕扯去了一大片肉,血肉几乎分不清,只是模糊一片。两只腿上的肉也都被啃食了不少,右腿更是隐约能见到一片白骨。
齐叔见吴天麟这幅模样,顿时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几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这老头子忍不住当着陌生人面前痛哭出声。
那几位救人的男子,见吴天麟被咬成这样子,皆是不忍直视,不约而同的转过脸去。又听见齐叔痛哭,想到救起两人时的场景,都不住的夸齐叔有个舍身救父的好儿子。
齐叔听了,反而更加难受。若不是他让吴天麟去坟地,又怎么会连累他被野狗撕咬到差点丢了命!
可齐叔心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吴天麟虽保住了命,却伤势严重,得尽快处理。于是赶紧抑制自己的悲痛愧疚,稳定好情绪。那边也让主人家帮忙,去烧来热水与寻来干净的布条为吴天麟清洗包扎。好在齐叔总带些丹药在身,简单处理不是问题。只待天亮了,雇辆马车拉吴天麟回马舍再好好处理。
不好过份叨唠别人,况且人家施以援手把自己二人救下已经大恩大德。于是齐叔再三对这家人道谢之后,请他们早些休息,只言吴天麟这有他照料,而且他本身也是现成的医者。
那父子三人见状,也不再推辞,只道有事去找他们便是。齐叔听罢又是好一通感谢。
半夜吴天麟就发了高热。给吴天麟喂了药,齐叔一夜不敢睡觉,随时注意着。
吴天麟烧糊涂了,一会说着:“母亲,儿子不孝,没办法出人头地。让您失望了。”
一会又叫:“张妍月。阿姐。”
一会又喊道:“给我滚。”喊罢手还想抬起来打它一拳,给齐叔赶紧按住了,怕扯到伤口。
一会又语带委屈的说:“爹,他们都欺负我。你赶紧回来啊。”
齐叔在一旁听得百感交集。加上不久前吴天麟舍命救他,一时心下五味杂陈,又涌上愧疚感动的情绪。当下心中暗暗发誓,只要吴天麟愿意,必定把所知所学一切都传授与他,悉心教导,不敢藏私。若吴天麟需要他做什么,也愿竭尽全力,尽所其能。
刚想到这里,突然吴天麟又出声说:“齐千秋,小坏老头,整天得瑟卖弄。瞧我不偷偷在你酒葫芦里撒尿。”
齐叔听了,哭笑不得。
如此挨到第二日早上,请主人家帮忙寻了辆马车来,又一起把吴天麟抬上去。齐叔二人昨夜轻身出入,身上并无长物。寻摸了一番,只有个药瓶是通体白玉做的,便把药丹都倒出来,把药瓶子给了他们。这药丹是帮助帮助疏通经络用的,父子三人显然只是寻常人家。如此给他们也无甚用处,还是自己留着吧。
一番推辞过后,三人收下了。齐叔只道:“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你们救我父子二人一命,待改日小儿伤好全了,再一起来好好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父子三人连连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况且看见了,碰上了哪有见死不救之理,那样我们企能再活得心安。而且看您送的这玉瓶子也价值不匪,是我们多拿了才对。您还是回去照顾好您这小儿子才是要紧。”
如此又一番互相谦让,齐叔才得以上马车。
待上到马车一看,吴天麟正睁眼朝自己望过来。虚弱开口道:“我都听见了,你到处跟人说你是我爹?”
齐叔不由的尴尬一笑:“我也不是故意占你便宜,这不总得编个理由出来给人家解释嘛。若实话实说咱是去挖人坟墓,毁人尸体的,怕是要被扔回去喂狗。”
说罢在吴天麟身边坐好,自顾自说道:“这事啊,都怪我,是我思虑不周,才出了这样的漏子。
你是个好孩子啊,我从第一眼见你就看出来了,也喜欢的紧。只是难为你肯舍身救我这糟老头子。
下次如再有事,切莫像昨日般如此不顾自己,舍身相救。听见了吗?
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活得也够了,你还年轻啊,这天下,美食,美人,美景你都还未见识过,若你真…………我又企能苟活的安心呢?真是个傻孩子…………”
齐叔一边叹息,一边转过身去看吴天麟,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晕死了过去,看来自己的一番真情流露他是未听见了。
一路无话,齐叔不由得坐着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