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拖过系统,给他喂了个果子塞住嘴,而后笑哈哈道:“那个,我兄弟性子就这样,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你不要见怪啊。”
“不会,这位小公子的性子,我很欣赏。”郁生烟夸赞道:“爽朗些总是好的。”
他从小到大,身边永远不缺奉承他的人,能敞开心扉待他的,唯独亲生父母。
他锦衣玉食,才德兼备,身为大海的王子,他既没有知心者也没有朋友。
年幼时,他期盼无果。这些贵族认定的俗物,注定石沉大海,与他毫不相干。
皎思崇咽下花九刚给他喂的,食髓知味地悄咪咪问:“就一个?”
“没了,我吃完了。”花九背后手里还藏着一大串紫葡萄。
“不可能,我看见你时那盘里还有许多。”
“喂鱼去了。”花九偏头看向池子,示意道:“刚扔进去,可能还没进鱼肚子里,你要捞吗?”
“你--”
“这位小公子。”郁生烟开口:“我亲眼看见太子殿下投进去的,你若想吃,不妨与我们一起去宴会再吃未尝不可。”
花九朝郁生烟挤眉弄眼:好兄弟,以后大哥不会亏待你的。
郁生烟:好说好说。
系统见两人眉来眼去,气愤的指向花九:“你,见色忘义。”
又指向郁生烟,气势不足道:“你跟他沆瀣一气。”
一个笑得欠打,一个笑容温和也依旧没什么两样。
他奋然只身走在前面,“呵,你们就当我是个灯泡吧。”
郁生烟疑惑道:“灯泡是何物?跟海底的水泡一样?”
花九解释:“你就当,水泡里装着会发光的东西吧。”
“可是夜明珠?小公子若是喜欢,刚好小臣这次带来的薄礼就有,不够我遣人回去取。”
花九心中咂咂嘴,男主就是财大气粗。“不必了,我的给他也是一样,好兄弟有福同享,小郁觉得呢?”
郁生烟点点头,问:“所以殿下手里的葡萄之后再给他么?怕是会不新鲜。”
果盘里除去酒水外,仙果摘下,神奴皆会往盘中撒下仙之甘露,这样能保持仙果一定时间内的口感。
若是离开甘露太久,即使把仙果放回,味道依然会慢慢不再新鲜。
花九提出那串大葡萄,颗颗晶莹饱满,看起来很有口腹之欲。
“给你留的。”虽然一开始的确想着带给系统的,不过情况特殊,系统会理解他的用意的。
郁生烟略一迟疑,再而推回给青年。“神仙之体本不必饮食,殿下还是送给那位公子为好。”
花九根本不吃这套,拉起对方修长匀称的手腕,硬塞给人,抬步便走。
“殿下。”
前者不为所动。
“……瑞和。”
花九一脚离地,停在半空,只听身后人徐徐说了句:“谢谢你。”
“知道了。”花九回眸莞尔:“好兄弟,要我背你走吗?”
“这就来。”
两袭蓝色混杂一起,结伴同行。
魔族守域,弑神殿。
“你说,天帝又在为他儿子设宴了?”魔尊南朔慵懒地侧躺主位躺椅上,大张的掌心朝上,中间赫然漂浮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艳色火球。
“回宗主,不仅如此,我们这次混进去的兄弟接连暴露,再无联系。”
“哦?我们的人没来接应?”
“往常一对口号接应的人就会安然把兄弟们送进去。这次似乎天界换人了。”一魔族小兵跪于主座旁,一一答复道。
“那个人没有行动么?”
小兵怔然片刻,道:“约内部也出现问题,被绊住了吧。”
南朔狭长的双眸微眯,红瞳玩味道:“你觉得本尊刚刚说的是谁?”
小兵一个激灵,抽出靴子里提前淬好的剧毒的利刃,扑上魔尊。
南朔长腿横扫,恶狠狠地踹飞来人,手中烈焰飞出,当闻惨叫声起,另带生肉烤焦的气味。
“天界没人了?派个蝼蚁来刺杀。”南朔拍拍手乐的嘲讽。
人形火焰逐渐凝固下来,变成了一座石雕。
“特使法。”南朔传唤道。
殿内卷起邪风,咚……咚……这声音不像风鸣,而是重物持续坠地声。
王座后方默默走出一个极其佝偻的拄着拐杖的身影来。
嘶声道:“王,你唤我。”
“别在后面阴阳怪气地,还要本尊亲自站在你面前吗?”南朔捡起刚才用来刺杀他时掉下的利刃,比划着面前新得的雕塑,细细磨刻。
拄杖声音靠近,南朔手里刀锋一转,刺向身后。
“王,你刺不着我的,我身上已经没有血肉了。”佝偻人抬起脸来,五官的位置,血肉糜烂,唯一双金灿灿的眼眸依稀可辨。这人虽说佝偻着身子,却并不矮小,天灵盖恰好到南朔的肩膀位置。身上裹着件普通的宽大长袍,衣摆由风掀起,小腿部位往上皆是森森白骨,赤脚踩在黝黑的地面。
南朔手中匕首插入一分,态度恶劣道:“怎么,本本尊心血来潮,想玩玩,你有意见?”
“王不过是想试试这毒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天界派人来,此毒必然邪性,您这样做毫无意义。”佝偻人白骨成爪,牢牢扣着拐杖支撑似是风吹即倒的身体。
“那你怎么没事,莫非你已经被本尊养的百毒不浸,百炼不化?”
拄杖人揭开外袍划烂里衣,空荡荡的骨架靠近胸口位置刀刃触碰过的位置已经变黑,轻轻一碰,立马腐烂成灰。不仅如此,扩张速度以肉眼可见加快。
南朔看得眉头凝结成线,抬手想压制毒性,奈何,无法。
“王,别费力了,这毒有仙法加持,魔气破不了。”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拄杖人不语,胸间几块骨头慢慢消失,很快整个人就会化成灰烬。
“来人。”南朔朝殿外吼道。
一魔族守门侍卫闻声进入,还未走几步,便被南朔吸到跟前,穿透心脏。
鲜血洒在拄杖人的脸上,那上面出现一个很久以来都没有的神情,惊愕,诧异。
他原本以为这就是解脱,却发现,南朔这个人心口不对,说着要他去死,最后生不如死,如今他要死了,南朔又不允许了。
魔尊像抓魔蛇一样,一手提起侍卫的脖子,恶声道:“唐白啊唐白,待在本尊身边不好吗,你是不是在怪本尊总是折磨你,所以你才会想死。”
他抽出地上衣袍堆里腐烂的只剩一颗头颅的魂魄,注入手中躯壳,“哪有这么容易,本尊怎么舍得让你一人痛快。”
尸体随即睁开眸子,胸口贯穿了一个黑梭梭的洞,且血迹新鲜不久,自上淌落下来,痛觉如实,爆发嚎叫连连。
南朔把尸体塞进怀里,怜惜地摸了摸怀中万分惨痛的人的额间,说:“本尊不让你死,你就给本尊好好活着。三百年前选择留下的人是你,现在想死的也是你,你要怎么样,嗯?”
“求王赐我一死。”灵魂撕扯后强行打入躯体,魂魄深处的剧痛让唐白恨不能立即死掉。
“你还是想死。”南朔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浑身散发寒气,尖锐的指甲划破这具身体下巴上的血肉,强硬制住对方的下颚,气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本尊偏不如你愿,既然生不如死都打消不了你求死的念头,那便好生将你养在后院,绑在床头,我要你永远待在这里日日看着我,你可是魔族尊贵的特使法,数万魔民可不希望你死。”
他俯声在怀中颤抖不停的人耳边,嗓音无端魅惑:“上次你给我的毒药没用,被天界解开了,他们心中记恨,这便来报仇刺杀我,你管不管。”
唐白唇眸紧闭,痛苦致使他齿房不露一丝空隙,要不是南朔紧紧掐着他的下颚,估计该咬舌自尽了。
怀中人不给他回应,南朔也不甚在意,扒开唐百汗湿的碎发继续自说自话:“再给我炼制一瓶,要比刚才更胜一筹,你不行,本尊也可以找南沧云,本尊的弟弟,也会炼。”
意识模糊刹那,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唐白颤巍巍地抬起粘血的手臂,紧紧攥住南朔的烫金边的衣襟一角:“不要……要打搅殿下,我炼。”他口腔呕出血来,弄脏自己同时也沾湿了魔尊的袖子。
“还寻死吗?”南朔好似并不在意袖子如何,大拇指擦去怀中人嘴边血迹问。
“全凭王安排。”唐白松开手,失神呢喃,痛苦因为麻木,屏蔽了。
南朔抱起怀中的男人,走上王座将人抱在怀里,“早这么乖,本尊就不用逼你了。”
“这几日你好生养好身子,本尊以后不折磨你了。”说完才想起脏来,“这具躯壳用不了多久,本尊已经召人在做新的傀儡了,待你魂魄稳定,便将你融进傀儡里。模样按你以前的样子做得,手艺再差也不会很丑。”
唐白不语,不哭不闹,就好像真的变成了傀儡。
这边气氛低沉压抑,九重天上则截然相反。
赴宴名单上面的各方神仙均已到齐,天帝轻自为天界太子加冕,不仅如此,仙客们送上万千贺礼统统抬往赤宏宫,除却天界帝君,就连跟在身边的皎思崇也意思了下。
这场宴会至最后,以热闹收场。
宴会结束,花九带两个好兄弟去参观他住的宫殿。
明面上是这个由头,实则一回宫中,刚推开库房门某人便迫不及待地扑向装满殿中四分之一的金银珠宝。
皎思崇扶额:“殿下您能不能矜持一点。”
花九指向另一边告诉郁生烟:“那便,都是你的。”
“靠,太不仗义了吧。”皎思崇心中含泪控诉道:“吃食不给我留便算了,有新哥们我就不配了是吧。”
“嘿嘿,你新哥们还不是给你准备了礼物,你问小郁。”
“在这儿。”郁生烟毫不费力地搬出一个朱红色的箱子,开关由深海珠贝制成,很是精致。
箱子咔嚓打开来,白光散射出来,整整齐齐堆满了大小一致的夜明珠。放在凡间,照彻黑夜也是不错。
皎思崇站得远,才没有让光亮闪瞎眼。心中震惊,面上平静,喉咙干涩道:“夜明珠在凡间,唯皇室才用的起,皇宫统共就不到十颗,这箱中得有好几百,礼太重,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我的不是你们的?”花九捡起一颗夜明珠掂了掂,“这一颗就够你在凡间最好的酒楼下几年馆子的。”
“好了,我知道了。”美食的诱惑,不可抵挡。“多谢小郁了。”
花九潇洒拂袖,“何况我又不是真爱财,那是怕父上金库装不下,所以才搬来我宫里的。”
花九:“我以后可是要……”
皎思崇:耳朵堵住了。
花九:“救济凡人,维护六界的……”
皎思崇:鬼都不信。
花九:“后方助力之一。”
皎思崇:好吧,我信了。
郁生烟总觉花九这番话太奇怪,但心甚佩服:“殿下心有此等鸿鹄大志,小臣甘拜下风,往后,臣会为您坚守后方的。”
皎思崇:靠啊,这个npc单纯有些可爱啊。
花九险些绷不住表情,适才那些不过开开玩笑,这男主角不定就信了吧?
郁生烟:殿下是他的朋友,还是个好人,嗯,还有小崇。
他要好好跟殿下他们学习。
作为深海宅男的他,对外来者一律冷漠视之,再不济假意笑笑,人前他高冷尊贵,少与外人接触,人后是条没有什么心机的小鱼。
花九展臂揽过系统,压低声音:“这真是我要净化的目标?这分明是个雏儿。”
皎思崇也汗颜:“系统数据是不会错的。”
“他黑化值多少。”
皎思崇面色古怪:“可喜可贺,黑化值无。”
花九:“无是什么意思,0?那我任务不是完成了。”
皎思崇:“可好感度也为0。”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了寻求答案,花九凑向郁生烟,眸中波光粼粼,牵起对方的手:“小郁,你不喜欢我吗?”
郁生烟奇怪:“殿下何出此言,您当臣是朋友,臣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讨厌?”
花九:“那你... ...”为什么没有好感度。
“殿下怎么了?”郁生烟不自在问,太子身份高贵,弄的他有些手足无措。
自己的手原本很白,对比太子的,反而小巫见大巫了。
殿下的手怎么会这样白,白中透粉,触感如柔荑一般,软棉而修长。
不知添个牙印会不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