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正恰好时节
第二十章
“小姐,你果真在这!”
刘扇欲携着谢养来到这后庭的茅厕小道,不想真被边落宇猜中了。
原来在救下杨家主母时,边落宇就带着部队赶来了清水殿。从她口中得知了杨扶安不见踪影的消息后,又带着侍兵疾行前往后院。
待火红锦袍前的扶安看清来人是刘扇欲后,她艰难地蠕动着身体,挣脱男人的怀抱。
她双手紧紧掐住刘扇欲的手臂,那泛红的眼眶里打转着泪花,“泥泥、泥泥,你去哪里了!”
刘扇欲被她抓得生疼,却也只是耐着性子,安抚她削瘦的肩,“不用怕,现在大家都平安无事了。”
边落宇大手拭擦去她脸上如豆大的晶莹泪珠,俯身轻语道:“有本君在,你且安心。”
借着微光,她凝凝地望着被火红锦袍衬得肤赛如雪的边落宇。
才发现,他妖冶的面容上沾有几丝血痕。
是方才与歹徒厮杀时染上的吗?
还是对方在他脸上留的呢?
她不得而知,只感觉头好晕,眼皮好重,好困啊…
“扶安!”
“小姐!”
二人异口同声。
刘扇欲探向扶安的脉象,长舒了一口气,“殿下,小姐只是受了惊吓与刺激,好生歇息几天就恢复过来了。”
边落宇低下头轻抚上怀里那张苍白的小脸,柔声道:“这几日好好照料她。”
“是。”
待边落宇安置好杨扶安之后,就离开了清水殿。
只是临走之前,唤上谢养出去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刘扇欲给扶安换上干净的衣裳之后,便退出了房间。
她轻轻掩上房门,转眼就看见负手而立的谢养正站于青石台阶上。
她以为谢养随边落君主离开了呢。
“殿下。”
他应声回眸,正视着她投来的目光,“过来。”
刘扇欲缓步到谢养身旁,声音如云丝流,宛如一股甘冽的清泉,“多谢殿下愿意搭救杨家一命,奴婢和杨家必定牢牢记住这份恩情。”
谢养拢了拢冰蓝色衣襟,唇角微微下压,“本君不需你记住什么恩情。”
“且不是本君愿意搭救杨家,是你。”
是因为你想救,我才会施以援手。
刘扇欲身体突然僵直,面露茫然的表情,“殿下?”
“所以,是杨家欠你,不是欠本君的。”
这是什么鬼逻辑?
“奴婢不懂殿下所为何意。”
他暗淡的眼睛忽然一亮,随后那只手背脉络青筋凸起的手,在她那件水蓝色纱袖处轻轻摩搓。
是方才被杨扶安紧抓的那处地方。
“疼吗?”
刘扇欲浓密的睫毛幽幽颤动,“啊?”
他骨节分明的指尖稍稍用力按压,“这里。”
刘扇欲才明白谢养的意思。
她后退半步,轻启朱唇,“殿下不必多虑。”
谢养见她略有生分,拂了拂袖,抬眸望向夜空,只是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没想到,月亮还会出来呢。”
“嗯。”
已是三更天,原本雷电交加的雨天早已退下,换了一轮弯月在这苍穹之上站岗,就好似刚刚发生的腥风血雨不曾存在过。
谢养幽深的眼眸弯出点淡弧,“无论何事都会有个雨过天晴的时候。”
“本君先走了,还有事。”
“是。”
看着远去的谢养,她漆黑的双眸星光点点。
她重复着方才谢养对自己说的话,“是因为我?”
她闭紧双目,长舒一口气,该去睡一觉去去疲劳了。
翌日一早,雨过天晴,整座青云间皆是虫鸣鸟叫。小径依旧潮湿,青梢上时不时坠落几颗要滴不落的晨珠。
一晚的夜雨,早已把青石板上的血迹冲刷个干净。
金碧辉煌的清良大殿上。
此刻,所有的人都缄默不语。
天上,原本柔白轻盈的云层也显得十分阴沉。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场上压抑不堪。
谷秋国国主率先打破这低压气氛,大手用力拍响酒桌,一声怒吼,“岂有此理!究竟是何人所为!”
上水国主手指放于眉心按压,脸上也一片忧愁,“可怜了为人磊落坦荡的边落兄啊。”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那空无一人的席坐,流露出伤感的表情。
是啊,仅一夜之间,就痛失爱子,换作是谁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原来就在昨夜,不止清水殿遭了贼人,清丽殿和清冼殿也被这帮为非作歹的贼人血洗。
边落阳就此丢了性命,尸首竟让那帮黑衣人大卸八块,十分惨烈。
清冼殿的谢长银也深受重伤,还处于昏迷状态。
这才解了宫门第一天,青云间竟遭了袭,这帮贼人是何等迫不及待地想要绞杀王亲。
谢金傲怒发冲冠,五官狰狞地挤成一团,“严刑拷打昨夜抓获的那群贼人!”
长银乃是谢金傲最得意的长子,平日对他更是管教有加,疼爱无比。得知爱子受了害,可把他魂都吓飞了。
“各位国主,昨夜袭击了上水杨家的逆贼,已被宇儿拿下。”
侍卫抬上黑衣头目,胸前还穿插这把长剑,血迹早已干涸,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边落宇抬起如玉的指节,指向尸首的喉部,“此人便是那日在林场偷袭本君的黑衣人。”
一向温和的杨柔眉间闪过一分戾气,“竟叫这贼人轻易死去!”
她一想到杨家险些遭遇灭顶之灾,就恨得牙痒痒,该叫这些贼人下狱绞杀就罢。
玉白修长的手指又弯了弯,示意侍卫扯开尸首的衣领。
随后一道黑蟒缠月的青纹映入众人的眼帘。
“又是他们!”
谢金傲气急败坏地质问侍卫,“已过半月,竟无一人查出青纹的来头吗?!”
只见侍卫扑通一声下跪,“属下无用!”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谢兄,还是等长银醒来,询问他一番吧,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对啊,听闻长银身边幸存的小厮说,长银好似认得那位贼头。”
谢金傲胸膛起伏不定,深呼了一口气才,也只好作罢。
“边落兄,冒犯了。”
大殿内刚沉下的气氛,叶期一道细腻温厚的嗓音便划破了这片寂静。
“叶兄?何出此言?”
“叶某试问,边落兄可知这五殿下曾得罪过谁吗?”
话一出,边落宇的眸色一黯,眉头微蹙。边落阳为人嚣张狂傲,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货色,按照他这性子得罪过的人可真是数不胜数。
“本君极少理会这位弟弟,所以并不了解。”
届时,边落宇身后的小厮俯下身,轻语道:“君主,五殿下前段时间曾和金路的长庆殿下发生过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