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姜乐旻第一反应是小妹想收简小姐为义妹,心想如此有些不合礼法,忙要开口阻止。
“小妹,我知道你很喜欢简小姐。只是不知根知底的,我们并不了解她究竟是何人,而且母亲贵为皇室收义女更要经过......”
姜皎年知道哥哥理解错了,连忙打断道:“哥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的意思是她其实不叫简嘉月,她叫姜娅楠。你姜乐旻的姜,我姜皎年的姜,是我们的父亲传给她的姜!”
听到如此晴天霹雳,姜乐旻惊到后撤了一步身子险些没站稳。
“小妹,此话可不能乱讲!”
因了在哥哥面前,姜皎年的内心骤然土崩瓦解。
好像刚反过味来似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哥哥,早在她来投奔我时我就派人去查了,今日刚好得了消息。她是父亲外室的女儿,刚刚我也与她对峙过了,与我得到的消息都对得上。”
断断续续的抽噎着说完这句话,姜皎年早已泣数行下扑在哥哥怀里。
“哥哥,现如今该怎么办啊。”与姜娅楠对峙时,姜皎年只顾着对对方的身世感动共情。以至于暂时忘了她和她母亲的出现对自己家来说是怎样的飞来横祸。
即使她本人的出生是无辜的,但出现在这里的后果是必须承担。
姜乐旻听完妹妹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轻轻拍了拍妹妹,轻声温柔说道:“阿年别怕,有哥哥在。”
姜皎年记得小时候自己和弟弟闯了祸就会跑到哥哥那里。哥哥会一手护住一个藏在身后,然后轻轻拍一下二人暗示别怕。等到劝走老师或者父母亲后会蹲下来平视着我们假装严肃的说教几句就放我们去玩了。
还有一次自己和祖母顶嘴被罚跪在祠堂一夜,哥哥就在外面守了一夜,那时二人就定下了只有他们知道的暗号:
一重二轻。
两人双双沉默消化消息时,丘静婉在屋内听见姜皎年哭得伤心开门出来。
见小姑子扑在夫君怀里也没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扶姜皎年回了屋里。
“小妹是出了什么事?”丘静婉以为姜姣年只是在为刚刚的事懊悔,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若只是今日之事,只是误会一场。嫂嫂绝没有怪过你一丝一毫。”
“嫂嫂,如果是哥哥在外有了知己红颜还生了孩子你会怎么办?”心慌意乱的姜皎年并未意识到现在这样说会给人以很大的误解。
丘静婉先是一愣,接着释然一笑,“我应该会把她们接进府里吧,当然还要看公婆的意思。”
姜皎年被嫂子的话惊到了。
她知道嫂嫂性子软,真的遇到这种事也不会闹得太难看,但没想到是这种忍气吞声的答案。
“就如此?”
“可能我会哭一场、伤心一阵子吧。”
“没了?”
“那就再把她的孩子收过来抚养?”
“......”
丘静婉知道姜皎年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她大抵是不能理解自己这样“传统”的想法吧。
丘静婉父母都是严厉刻板的人,并且从来都是更偏爱哥哥的,对于自己这个女儿可能最满意的一点就是高嫁到姜府了。而姜皎年从小父母疼惜、兄弟和睦,恐怕她就是那种戏文里那种只求一世一双人的女子。
可话说回来,夫君真的会如此吗?结婚四载无所出,虽然夫君从未表现过不满,但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吧?到时候自己只要向母亲教自己的那样笼络夫君、管好小妾、养好孩子应该就可以吧?
毕竟身边没有哪一个主母不是如此行使自己的“妻权”的。
姜皎年不知道嫂子说的对不对。
但她觉得母亲不会这样,对自己来说同样也不会轻饶破坏自己的家庭的人,包括父亲。
“哥哥很好,不会的。”姜皎年低声的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嫂嫂,家中可能要出事了。”
另一边姜乐旻再次派人调查得到一样的结果后,气冲冲的来到父亲书房,并未敲门就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姜逸明正在桌前作词,见儿子如此莽撞微怒道:“旻儿?如此怒气的硬闯为父屋内成何体统!”
“父亲,儿子失礼。但有一事儿子不得不急忙来向父亲确认。”姜乐旻后知后觉自己的不恭之处,拱手俯身行礼急切地问道,“那位所谓的简嘉月小姐其实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妹妹可对?”
姜逸明大惊失色,本以为今天就能送走这个丫头,没想到却不知怎么暴露了。
但他还是强撑怒气说道:“一派胡言!竟敢如此诬枉生父!你的书都读哪里去了!”
“儿子不敢,但娅楠妹妹已经将一切都告诉小妹,儿子也派人去查......”
姜逸明手中的笔已经在最后写的字上晕开了一大朵墨花,“什么娅楠妹妹?你不是只有年年一个妹妹吗?”
“父亲息怒,那儿子想问这件东西您可认得?”说罢,姜乐旻从怀里拿出一根簪子,是手下打听消息时从当铺收来的,说是那女人当掉的心爱之物。
姜逸明看到那支自己半月前刚送给莺娘的宝蓝点翠珠钗,明白儿子应该真得了什么消息。
气急败坏的他将手中的狼毫连带着墨汁一同扔到儿子面前,“不认得,滚!明明是你自己沾花惹草,今日没罚你反倒想推到我身上。你小妹进宫在即,还想惹出多少是非来!回你房中反省去,另外不许去你母亲面前胡说!”
姜乐旻低头看了看溅到自己素色衣袍上的墨汁,心中了然。在伦常大道的驱使下,他还是行礼道一声父亲息怒后退下了。
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姜母沈凝晏就知道了府中这些动静,并遣人把姜乐旻请来询问。
姜乐旻不知道如何告诉母亲这些事。
这些年来,自己看着父母的感情由如胶似漆到月缺难圆,虽然可惜但以为好歹二人是夫妻一心的,如今看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旻儿,听说年年在你和静婉那闹了一会后你去和你父亲吵了一架?”沈凝晏以为是女儿不愿意处置自己的小姐妹去找哥哥求情,心想阿年如此单纯将来如何进宫生存?
“是......”姜乐旻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就瞧见今日母亲头上戴了一只和自己收来的那根发簪极其相似。开口问道:“母亲,您这根点翠簪子甚是华贵漂亮。”
“哦,这是前段日子你父亲送的。不算多名贵,你若想给静婉买,母亲再给你挑些好的。”
姜乐旻手有些颤抖的将那根簪子拿出来,“母亲,这只簪子是我从当铺收来的。据说是一个与父亲关系匪浅的女人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