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也不敢抬头,假装研究着手上的冥懿乌镯,等着自己脸上的热度慢慢散去。
不过,我怎么感觉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墨真他,怎么不说话,也不回答我?
难道是初到此地,就发现出了什么问题!
我猛地抬起头,正巧撞上他的脸。
妈呀,他刚才似乎一直是在低头端详着我。
我看看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墨真如今成了名副其实的冥王,能力升级,一趟过来连衣服都换好了。
上半身一件月白色搭配浅蓝绣花的斜襟收腰小褂,下身一条宝蓝色绣暗纹长裙,料子也是柔软垂顺舒适合身。
奢华中尽显低调,淡雅却不失气质,啧啧啧,真别说,墨真这挑衣服的品味还不错!
我瞅瞅自己这一身上下,和现处的年代,没什么突兀吧?
于是,便好奇地问他:“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他顿了顿,片刻就收回了略显失焦的眼睛。
“怎么,不喜欢吗?”
“要不要再换一套试试?”
我连连向他摆摆手:“喜欢,当然喜欢。”
这时,我突然发现,白玩和姜屿怎么没见人影。
“他们俩呢?没过来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呼唤声。
“小温,小温......”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他俩手里拿着小玩意儿正朝我跑过来。
“你俩怎么回事?也不说等等我吗?”
白玩摆弄着手里刚买的一张脸谱面具,一边不屑地“呲”了我一声。
“我们早都来了,谁知道你们那么慢?”
“还冥王呢,这还没有一百年呢,空间瞬移术越来越不行了。”
这亏是墨真自己的弟弟,搁别人谁敢这么嘲笑冥王......
不过,墨真还是从嗓子里“咳”出一声警告,拿眼神睨着他。
我看着墨真,似乎是忘了什么事情。
“墨真,刚才我问冥懿乌镯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就矗在我身旁半米的距离,确定应该是能听清楚我的话。
我就纳闷了,一向谨慎严肃的墨真,怎么眼神开始躲躲闪闪的。
难道,这又是涉及到最高机密,不能说吗?
幸好姜屿一听到冥懿乌镯,瞬间来了兴致。
伸长脖子凑过来问:“冥懿乌镯怎么了?有什么新发现?”
姜屿看着我,我看着墨真。
然后我俩一同看向墨真,满脸写着求知欲望。
墨真用一种看似嫌弃的目光,瞅了瞅我们。
“这脸谱不错,在哪儿买的?”
“走,去给你也买一个。”
......
额,这插科打诨的本事,升了冥王倒是拿捏得挺好。
我们来到一个摊位,比墨真还高的架子上挂满了各色脸谱,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我看看脸谱,又看看墨真的侧脸。
就知道,他心里有猫腻......
他也在假装挑脸谱,却时不时偷瞄我几眼。
若不是刚才因为冥懿乌镯的问题,至于让他如此心神不定吗?
镯子戴手上有什么用,连一点知情权都没有。
切~
正在心里嘀咕着,忽然眼前闪过一片鲜红。
不知为何,当时我脑子一懵,怔愣了好久。
“怎么了?喜欢这个?”
直到墨真过来跟我讲话,才缓过神来呼出一口气。
这张脸谱......
颜色是妖艳大红,栩栩如生,嘴角含笑,两端眼角却滑出两滴眼泪,似哭似笑。
整个描画美得勾人魂魄移不开眼,但看着看着却感觉到一种椎心泣血的痛。
“姑娘好眼力,这个可是我难得拿到的好货,它叫‘戏子图’。”
我喃喃重复了一声:“戏子图?”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莫名开始慌乱。
于是,便问老板:“因何名为‘戏子图’?”
老板从面相上看,就是一个爽朗健谈的生意人,一有人询问,便眉飞色舞地宣传起来。
“这名字由来自然是有故事的,是讲一名角戏子自知自己将命不久矣,他为了死后也能守护自己的妻子,便想把自己的魂儿纹在妻子身上化为刺青,守护着她”
“而帮助他为妻子刺这一幅鬼图的,正是久闻大名,号称一笔画山水,一针刺鬼神的红鱼大师。”
“戏子在生命最后一刻唱的是霸王别姬,把霸王穷途末路的悲凉唱得淋漓尽致,唱到乌江自刎这一段,猛然提起手中的剑,割喉自刎。”
“红鱼大师当时看见戏子唱戏,血在滴,脸上却在笑。”
“而旁边的妻子在用棍子敲打石头为他伴奏,看着自己的夫君在榕树下唱戏,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真如那虞姬。”
“红鱼大师感慨,世间竟有如此至情至性之人,便在大榕树下将戏子唱到力竭的尸体,取了他的戏魂,以其血为墨,纹在其嚎啕大哭的妻子背上。”
“所以,这‘戏子图’的由来,实在是可歌可泣呀!”
我沉浸在老板绘声绘色的讲述中,感叹竟然还有如此悲惨又如此壮烈的故事。
胸口不免一阵梗塞,老板说到最后还悄悄抹了抹眼角,引得我瞬间就绷不住了。
“姑娘,你怎么哭了?”
“哎!都怪我不好,只是讲一个故事听听,谁知道还让你伤心了......”
墨真他们听老板说我哭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脸谱走上前来,懵懵惑惑地看着我。
害!真丢人,怎么动不动就又掉眼泪......
我连忙擦了擦脸颊,挤出一个笑来。
“没事没事,就是一下子入迷了,听着还以为是真人真事。”
墨真铁青着一张脸,感觉下一秒就会厉声质问人家老板。
急忙向他开口道:“就买这个,可以吗?”
一句话把他的怒气堵了回去,只好悻悻地开始掏钱。
这幅“戏子图”脸谱我甚是喜欢,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久。
没走几步,却又被老板在身后长长声音喊住。
“姑娘,请留步~”
我看看墨真,眼神似是在问他:怎么,没付够钱吗?
墨真耸耸肩,也似是在回答我说:“怎么可能?”
此时,老板已经大步流星追了上来,似乎还挺着急。
“老板,怎么了?是少收了钱吗?”
那老板摆摆手,依旧是笑脸盈盈一副和善面容。
“姑娘,我觉得您和这‘戏子图’倒是个有缘人。”
我听着有些不解,这个故事我也只是头一次听说,怎会出现“有缘”这一说?
恍然间,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这老板会看面相,也觉得我命不久矣?
墨真也觉得他讲话蹊跷,板着脸给了一句。
“我们只是初到此地,休要信口雌黄,玩一些骗人的把戏!”
嘶~~~
墨真现在是冥王了,真适合那句:总有刁民想害王......
不过,那老板倒也丝毫不恼,边听他说话边点着头。
“误会了,误会了!”
“我是看姑娘对这个‘戏子图’的故事很投入,才想着多言几句。”
“刚好这位公子又说了是初到此地,看来诸位真的是有此眼福了。”
“这城里最有名的戏院,请了最有名的角儿,就在今天晚上要唱一出轰动全城的好戏。”
“那就是‘戏子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