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虽只是个普通人,却有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和冒险精神。
一路上带着青肿的眼角,依旧还在激情高涨地回味着。
“小温,你没看到刚才那个魁梧壮汉摔跤的样子,连滚带爬,估计他这辈子速度都没这么快过!”
“还有那个尖嘴猴腮的,就是说你穷酸样的那个瘦子,后来还不是抱头哭爹叫娘的?”
墨真打断他的话,问道:“什么穷酸样?”
姜屿见终于有人搭腔了,更加兴奋地吐槽起来。
“那个下人就是狗仗人势,还有他们家少爷,对小温说得那些话也太侮辱人了,啧啧啧!还有那个肥头少爷,说岳海棠时的那些话是更加离谱......”
墨真似乎没多大耐心,“咳嗯”一声,打断了姜屿滔滔不休的一连窜快速的剧情回放。
“把他们对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再重复一遍。”
姜屿:“额......,一字不落吗?”
墨真用他的霸总表情当做回答。
姜屿开始在记忆里翻书,生怕漏掉一个字,连一同的动作神情音调都不敢漏掉。
他先假装手里拿了把纸扇,伸过来晃了一下,摆出一副臭不要脸的色批模样。
“我看你这小女子姿色尚可,倘若能温柔一些,便收你做个外室,要能生下儿子,说不定会把你收进府里做个小妾。”
然后龇牙咧嘴,脖子快要仰上天,斜拉着眉眼继续下一句。
“看你这穷酸样,被我们少爷看上,可是你前生修来的福气,别不知好歹哎哟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他就被夕王一脚踹......”
姜屿正在沉浸式描述,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硬生生把剩下几个字咽了下去。
他看见墨真那张脸沉的快要掉到地上,铁青冷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话学的不对。
......
姜屿啊姜屿,墨真本就认为我俩是没用的累赘,你如此一说,他便会觉得与我们为伍,更让他这个冥界的朝帝身份被扯后了几条街。
果不其然,接下来当真就验证了!
之前去过的那家成衣铺,墨真正眼都没有瞧一下,径直从门前大步走过,把门口揽客的店小二的招呼声远远甩在身后。
来到一家八开门的商铺前,背着手走进去的气势,堪比豪横店铺老板过来现场视察。
“来人,带这位姑娘去贵宾室,再把你们这里最有名的裁缝师傅请过来。”
看来,墨真着实是要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人,跟着他的喜好和节奏来被安排。
此时,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我换下来的那套开衫牛仔裤留下。
好歹,那也是我自己的衣服,穿上它我就是温招娣,而不是被他人贴上标签的附属品。
经过好一番捯饬,里三层外三层,层层都有讲究,直到把我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见脚尖迈不开步子。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是一个看起来很贵的花瓶,华丽的衣衫上面绣满了这个封建时代的各种礼制教条。
哎!为了活下去,暂且把受制于人的抵抗情绪,先藏起来吧。
自始至终,裁缝和掌柜的都没有询问过我半句意见,直接去了金主跟前带着一副胸有成竹的讨好表情。
“这位爷,您看为尊夫人挑得这身衣服可还满意?”
我心里“噗呲”一声,知道这句话又踩雷了。
墨真是何许身份,要有这样一个“尊夫人”,被冥界知道了不要笑掉大牙......
我正等着看墨真把冷脸拉成驴,把这两人讥讽一顿,也不枉我被他们裹成这般模样。
“嗯。”
“明城的富贵人家都是这样穿的吗?是不是独一无二?会不会与谁家的小妾撞衫?”
掌柜带着满脸的自信,眉飞色舞地对墨真保证道:“要么说您有眼光呢,来我们店铺的可都是明城的显贵,所有衣裳的设计都是独家一份,您别说和小妾撞衫了,和全城的夫人都没有撞衫的可能!”
至此,墨真严肃的神情才有了微微松展,眼皮轻点总算是满意了。
嗯,裁缝满意了,掌柜的满意了,墨真满意了,唯独我被这身衣服一直困扰到天黑。
必须尽快找到徐离孤宿,解除封印,早日离开这个破地方!
墨真把我们安顿在一处客栈,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去哪里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更不清楚......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可是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姜屿更是没有头绪,白玩也被墨真封住了异灵感应不到任何信息。
我待在房间如坐针毡,思来想去终不得其法,急得直挠头。
忽然感觉胸口处有一丝异样,拿出血玉瓶一看,果然是它起了反应,不过只有微弱的一点幽绿之光,和白天遇到岳海棠时的情况差不多。
或许,我可以去找岳海棠,说不定能寻到什么线索。
于是,跟着血魔虫的幽光越来越明显,终于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居所。
再加上这股浅浅的幽香,我就能判断岳海棠定在此处。
白日里听说过,岳海棠所住的潇湘楼安排周到,不论是住所还是出行都会安排随从保护她,但现在四周更阑人静,没见着有什么随从的影子。
难道,岳海棠是独自一人,来到此处?
要么,这里是她自己的别苑,偶尔过来小住。要么,就是她约了人,在这里见面。
我倏然一个激灵,她生前是不是与徐离孤宿已经相识?如若不然,这样一个率真的女子,怎么会甘愿被他人禁锢,沦为被利用的傀儡?
院门紧闭,无人值守,我透过门缝悄悄观察了一番,院内清雅静谧,远远的看见其中一间屋子亮着烛火。
我绕墙寻思着,能不能找到一个能翻进去的地方。
如果她是一个人,我便找个由头试着接触一下;
如果还有别人在,只要不是徐离孤宿,我即刻翻墙回去,绝不偷听!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从后面寻到一颗歪脖子树,设计好路线,先爬到比围墙略高一点的地方,再看准方向,计算抛物线的路径轨迹,应该可以准确地落脚在墙头。
幸而这围墙不算高,树枝也结实牢靠,再加上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厚实衣裳,就算万一摔了应该也能垫一垫。
还是头一回,我对自己这身衣服做出了认可。
片刻之后,这身衣服似有灵气一般,着实在我没能抓稳墙头时,把我裹挟到了墙根下,还带着我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