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头雾水,但我知道定是有事情发生。
于是,我一刻也不敢耽误,丢下衣服就出去找墨真。找店小二打听着,一路寻到了墨真所在的男宾更衣室。
岂料刚进去就和一副胸膛撞了个满怀,他上半身裸着,满屏都是那颀长健美的冷白色肌肤。
从小被我妈严加管束,甚至和男同学多说几句话都不准,这还是头一遭如此近距离看见成年男子的半裸身体。
顿时一股羞臊从颈窝窜上耳根,连忙背身过去。
“既然故意闯进来,何必还臊成这般模样,想看就直说嘛!”
我哪里知道他脱衣服会这么快,况且我是看见血玉瓶有异样才紧张慌了神,哪里是故意闯进来的嘛......
他这样说,让我原本就如陷针毡的身体更加不知所措。
若不是为了那一丝活下去的渺茫希望,要依仗他的帮助,谁愿意受这些冤枉气。
一时慌乱加上又被这些话羞辱,顿时一股委屈涌上来,不争气的泪水溢满眼眶。
“白玩,休要胡闹!”
旁边打开一扇门,未见其人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我顿时明白了。
又是这个小鬼......我就该想到,墨真虽然冷傲,但大抵也不会说出如此轻浮的话语。
不知怎的,看见墨真身影出来那一刻,梗在喉咙的一口气,终于绷不住的倏地从脸颊滑了下来。
也罢,不争气就不争气吧,我都没几天日子了,还不能哭一下?
墨真好像也看见了,眼眸愣怔了片刻,立刻伸手将白玩一把推了进去,关上门。
“不许再学哥哥,变回你自己的模样去!”
“都已经封王了,竟然还如此顽劣,看来不罚你是不长记性了。”
说完,墨真迅速从成衣铺拿来一套小儿常服,打开门缝丢了进去。
“不听话回去就罚你待在夕王府,再关五百年!”
......
比起我和姜屿看见白玩的真实模样的反应,那成衣铺店小二的眼神更是惊诧万分。
明明进去的是四位大人,怎么出来时成了个小娃娃呢?
我情绪还未恢复,眼睛也还红着,更不想说话。
倒是墨真,一直在找机会想说些什么。
“姜屿的血与你的血融合的时候起了反应,我认为他有必要一同过来,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我从未带过他人穿越,担心途中会出现问题,所以为了保你安全,就暂时想到让白玩带他过来。”
“我这个弟弟是有些顽劣,不过他本性不坏,等以后长大了就会懂事些。”
“今后我也会对他严加管束......”
惜字如金的墨真,好像从来没听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我突然想起方才要和他说血玉瓶的事,于是打断了他的话,问他是不是因为徐离孤宿就在附近。
“不是他。”
“那血魔虫为什么会有反应?”
墨真神色平静,似乎心中早有答案。
“你身体染上了封印之毒,所以那个傀儡女鬼出现的时候,血魔虫也会有反应。”
我恍然大悟,这个时候封印还未结成,傀儡女鬼应该也和这里的人们一样,在阳间生活着。
“那么,找到了这个傀儡女鬼,是不是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徐离孤宿?”
墨真停下脚,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看着我的眼睛说:“嗯,你很聪明,确实如此。”
我......没听错吧?
这个冷面冰山动不动就损人的朝帝墨真,他刚才夸我了?
还好还好,我虽然心中燃起一阵暖意,但是满足的神情立刻被我很有出息地压制住了。
也学着他从鼻腔里,冷冷出了一声:“嗯。”
此时此刻,再看看眼前的繁华景象,人间烟火处处尽显生机盎然,连一旁盛开的野花都是娇艳芬芳。
有更撩人的香味飘了过来,让人不禁陶醉其中。
“她来了。”
我随着墨真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一辆宽大的敞篷马车带着缥缈的清脆铃铛声朝这边缓缓驶来。
第一眼,就能瞧出它的繁贵富丽,高高的顶棚雕梁画栋,车内被一帘一帘白色薄纱与外面隔开,随着阵阵行风荡起柔美的线条。
车内斜斜倚坐着一名红衣女子,服饰装扮和时下的女子大有不同,非但不似她们那般包裹严实,连一头秀丽长发也是随性地披在双肩,把头顶上的普通花环倒是衬托得灵气四溢。
一袭艳丽红衣夺人视线,颈下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雪白若隐若现的浮凸之处,容颜妩媚若妖,张扬霸道,使人一眼便痴迷其中,既欲浮想联翩一亲丰泽,又不敢靠近那恣意的英气。
她,好美好飒,周身洋溢出来的自信和魅力,在这个年代,这种环境之下,真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两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纷纷驻足闲谈议论着。
“这可是潇湘楼有名的才女岳海棠,琴棋书画、歌舞词赋样样精通,怕是再过几十年明城也难出一位这样的奇女子。”
“今日难得一见,你我已是幸运,若不是听说她生性傲慢,手段狠戾,我还真想去试试那些考题。”
“就你!还想去抱得佳人归?怕是还没进去就被乱棍打出来了吧哈哈哈。”
“那可不,上次明城最横行霸道的纨绔薛崇,还不是一样被她打断了右手,连滚带爬才逃了出来。”
“这么可怕!算了算了,此女子不肖想也罢,悍妇!悍妇呀!”
听见姜屿默默在旁边“呸”了一口,我也被带着节奏,开始悄声嘀咕着。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无才不说,还诽谤别人是悍妇,真不要脸!”
刚嘀咕完,就看见几双眼睛朝这边瞅过来。
几名男子看着衣着贵气,看着像是这里的富家少爷,露出满眼的轻蔑之色。
“说什么呐?长没长眼睛?看我们像吃不到天鹅肉的人吗?看我们像吃不到葡萄的人吗?”
“本公子一招呼,大把大把的美人愿意给我做妾知不知道,昂?”
“女子无才便是德,温顺贤良是基本,出嫁从夫,恪守妇道,夫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才是好女人,就岳海棠这样的货色,谁敢娶回家?”
不要说姜屿,我听着就想直接一个大耳瓜子抽过去,什么封建猪油的脑子,竟然把女人轻蔑至此!
......
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替岳海棠抱不平引起了不小的一阵骚动,马车经过时,我们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
香气氤氲沁人心脾,我不自觉地抬头,撞上一双清澈透亮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