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既然开始,没说完就不会结束。
“我不会去看你的父母,你要是想看,就自己去看。我会将你平安送回去,我也会让人送你们出城。从今往后,没有镇远将军。”
谢随的武功的确十分高强,但他一个人的时候,和带着一个“拖油瓶”还得时刻防范不能让“拖油瓶”受伤的时候,那一定会有很大区别。
身后少年们穷追不舍,带毒的箭矢屡屡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有好几次都快要射中谢随。
这个时候,皇宫对于他们而言就显得太大了,大到好像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
“放我下来,他们的目标是我。就算还有你,只要你放下我,你就可以跑出去。”云漫决绝道。
“不放。”谢随也很坚定。
“谢随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云漫哭了,“你说你是佛子,我们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好,我都答应你,我也远离你了不是吗?
“今天是我嫁给太子的日子,就算还没礼成,就算太子真的死了,那我也是太子的人,我不死也该跟着太子一起去!
“凭什么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凭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怎么想!
“真是可笑,这样的你,我居然还曾经幻想过你是不是也跟我有一样的心意。现在看来,你都没把我当成人看过!”
云漫流出很多眼泪,就像下雨时连成一片的水珠。从脸颊流淌而下,很快便沾湿了谢随的衣袖。
谢随低头看她,火红嫁衣将她的脸衬托得格外娇艳美好,她的妆容都被她的眼泪晕花,有点丑。
但在他的眼里,她永远都没有丑的一面。
在他眼里,不管她有没有精心打扮过,不管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她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可是,比起流泪,他更喜欢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更喜欢看她无忧无虑口出狂言的样子。
分明才过去一年,分明岁月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可为什么她的变化会这么大?
大到,只能从回忆里找寻以前那般快乐的她。
谢随抱着云漫跑到一处相对平稳的路面时,他毫无征兆地低头亲了亲云漫的脸颊。
泪水本该很咸,但在此时此刻的谢随口中,它很甜。
心痛夹杂着第一次的喜悦涌上心头,复杂情绪令他哭笑两难。
“别哭了。”他轻声安慰,小声表白,“我心悦你。”
这四个字对于寻常男女来说,是情到浓时便可表明心意的浪漫。
但对于谢随来说,却像是一座沉重的山,一直都压在他的身上,控制他、规训他,让他无法喘息。
现在他终于能说出来,终于能痛快表达自己的心意,哪怕他违背作为一个佛子应该有的克制,在此时此刻,他并不后悔。
“你说什么?”云漫的哭声停止,不敢置信又满怀欣喜地看向他。
“我说,我心悦你。”既然已经说出口,那不论说一遍还是说两遍都没有区别。
云漫忍不住笑了,她的灿烂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配合她今天的明艳的妆容,漂亮得不可方物。
“我也心悦你,谢随!”说完这话,云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打开往地上一扔。
亮眼的黄色雾气从里面飘散出来,很快便升上天。
一直追着他们的少年们不由得停下脚步。
他们当然都知道这种黄色雾气是信号弹,是向远方的人求助或者释放某种信号。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禁想到,会不会是云漫谢随还有帮手?
他们才刚想到这一点,就有无数御林军从隐蔽好的位置出现,齐刷刷包围住他们。
每个御林军手上都有弓箭,无数箭矢对准少年们,稍有动作就会被射成筛子,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六皇子和贾柔紫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
六皇子看着突然出现的御林军,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连连摇头,“不,不可能,我的人已经杀进养心殿了,父皇不该还活着。
“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御林军进宫,不可能的,父皇不可能提前知道我想造反……”
“怎么不可能?”熟悉的声音响起,六皇子抬头,看见完好无损的太子扶着皇帝走过来。
皇后和皇帝并排走,他们身后跟着太子真正的心上人。
看来经过这件事以后,太子再也不用隐瞒他的真实心意,可以把心上人名正言顺地娶回去。
而在太子心上人后面,娴妃被御林军押着,毫无脸面地走过来。
“母妃!”六皇子瞪大双眼想要冲过去,却被几个御林军挡住、控制住。
御林军的手力道很重,一押住六皇子,六皇子就痛到叫出声,很快额头就冒汗了。
“皇儿,我的皇儿。”娴妃一看见六皇子就忍不住哭出声,“是母妃对不起你,都是母妃的错。
“要是母妃能争气点,多得点皇上的宠爱,根本不需要你走上这条路,你出生就会是太子!”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娴妃这是想把六皇子造反的事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别装了,他也是朕的儿子,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朕能看不出来?”皇帝冷哼一声。
皇帝要往六皇子的面前走,太子不由得担心一声:“父皇。”
皇帝摆手,“无妨。他想杀朕,朕不怕。这个时候,应该是他怕朕当场杀了他。”
皇帝没让太子扶着,自己走到六皇子面前。
六皇子被御林军押着跪到地上,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帝,只能低头。
而皇帝看了他许久,忽然一脚把他踹翻!
皇帝怒气滔天,“十二皇子的事,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搞花样?
“你随便派出一个人顶罪,朕是为了皇家脸面,是为了你的脸面,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按下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