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凶狠,实际落在萧厉珏的胸前,却跟挠痒痒似的,反叫萧厉珏本是强压着内心的冰壳骤然被敲裂,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隐约能窥探到里头那隐藏的深沉的狂热心跳。
他抓住迟静姝的手。
迟静姝咬着唇,推搡了他一把,“不许你碰我!你走!”
四年过去,这丫头别的没长进,这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可萧厉珏却没有任何动容,反而脸色更冷地问她,“所以,你化名金玉,入宫,接近皇帝,做神女,主持祭祀大典,做圣女,到底是为何?”
他想起昨夜的小天坛,皇帝看着迟静姝时那赤裸裸的眼神和欲望。
难道她图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被皇帝,圈做……禁脔?
这样一想,萧厉珏心头的戾气霎时狂涌而出,握着迟静姝的手指猛地收紧。
“呜!”
迟静姝一声闷哼,挣扎起来,“你松开我,我……”
话没说完,眼睛一黑,软了下去。
萧厉珏一把将人搂住,皱着眉头呵斥,“少装晕,快起来说清楚!”
可是,没人回应。
他怀里的小丫头,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脸色白的几
乎都快透过来,原本粉樱的唇,都褪去了血色。
整个人看上去,跟……随时快死了似的。
萧厉珏猛地回神,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抬脚便朝殿外走去,“叶尚春!叶尚春在哪儿!”
龙七一看萧厉珏怀里抱着的人,立时扭头飞奔而去。
……
东宫暗室。
左四靠在那根锁人的十字柱下,看着不远处那盏罩着灯罩的灯,听着外头隐约的嘈杂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门外沉沉道,“去叫你们的太子,我有话说。”
……
多福殿。
丽妃焦急地走到殿门口,再次被守在门口的御林军给拦住。
烦躁地回到殿内,便砸碎了一只粉彩的花瓶。
惊得旁边的桃夭和云渺都不敢动弹。
“陛下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太后想干什么,趁着陛下这会子理不上后宫,想夺本宫的权么?外头那些人到底什么意思!”
连她都做不了主,更别提云渺和桃夭了。
丽妃躁怒地又要朝殿外冲去,却听外头有内侍传话,“娘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丽妃眉头一皱,“太后传唤?可说了何事?”
内侍却说不出来。
丽妃本不想去,可现下能出多福殿已无别法
,只好在内侍的带领下,上了外头的肩舆。
不想,这一路,居然来到了上清宫的门前。
上清宫本坐落在西六宫的东南方,位置较为偏僻,且只有一座宫室在这处,便显得极为幽静。
虽然是个僻静的地方,却因为挨着御花园,景致极好。
门前不似其他宫室对着长长的宫道宫墙,而是一大片松山假石堆出的园林,松竹茂盛,花草摇曳。
斜对角的地方,还有一座可供观景弹琴的琴台。
此时,那琴台上,却坐着一位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人,不是被人,正是太后!
而她的身旁,站着明王,萧云和。
丽妃眉头一皱,再转眼,便见萧知才灰头土脑地站着琴台外的台阶下,形状有些狼狈。
她脸色一变,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那悠然闲适的太后身上。
“见过太后。”
丽妃上前,行了一礼后,看了眼萧知才,笑道,“不知太后将臣妾传唤至此,是为何事?怎地连两位王爷都在?”
荣德太后一笑,不远处的康王‘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丽妃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便见萧云和上前,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礼,笑道,“叫丽妃娘娘受
惊了,今日,奉太后懿旨,请丽妃娘娘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丽妃愈发觉得不安。
便听萧云和轻笑道,“康王爷趁宫室内乱,试图强闯上清宫玷污圣女……”
丽妃神情陡变!
“……却被小王及时发现,康王爷不顾阻止,强行闯宫,打伤了小王,小王不得已,命护卫抓住康王,却在争执中,不小心,打断了康王的一条腿。”
丽妃猛地瞪大眼。
便见萧云和笑得风轻云淡,“小王已经下令将那护卫收监,改日等父皇醒了,严加责罚。”
一番话说完,他笑着看向丽妃。
丽妃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先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康王。着重看了眼他的双腿——是完好的。
暗松了一口气。
随即琢磨起萧云和的话来。
断了腿的人,是没法继承皇位的。
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萧云和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此处位于上清宫,上清宫常年宫门紧闭,除了圣女自己出门,否则旁人轻易入不得宫门,这是陛下明示下旨过的。
可康王不仅强闯,却还妄图染指圣女?
若是陛下知晓……不要说打断康王一条腿了,怕是连命都能直接给斩了!
丽妃深吸了一口气,攥着微微发抖的手指,看向荣德太后,“娘娘想要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萧云和一笑,刚要开口。
底下的康王却突然叫了出来,“母妃,我没有强闯上清宫,他们是诬陷!父皇不会信的!”
有那个强抢民女逼死人的事情在先,皇帝还会信你的名声?!
这个蠢脑子!
丽妃心下暗恨,面上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看向荣德太后,“臣妾若能做到的,定不负娘娘吩咐。还请娘娘给我儿一条活路。”
康王一下顿住。
荣德太后笑了笑,扫了眼萧云和。
萧云和指了指上清宫的方向,笑道,“请娘娘寻个法子,敲开上清宫的门。”
……
琴台以北有座巨大的太湖石假山,假山之上,有座凉亭。
凉亭上若站着人,能看到底下琴台的动静,而琴台处,却因着松竹遮掩,看不到琴台。
此时,这琴台上,便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长衣锦服,容颜柔美,赫然正是前几日一举揭发了皇后让她彻底倒台的柔妃!
她的身后,一男子,松青长衫,瞧着身形便知是雅质清双,可面上,却戴了个只空出两个眼洞的素白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