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琬瑶被她一瞪,撇了撇嘴坐在地上不动弹了。
菲热娜见她一脸不服的样子,冷笑连连。“给你说了也无事,你夫君这会估计正受着阿吾力给刀上喂的一种毒的罪呢!
几日前,阿吾力从别人手中拿到一种毒药,抹于刀口,只要那刀砍在人身上,刀上的毒便会随着血液进入人身体内。
而且还会随着受伤人的吐出的呼吸传给其他人,然后阿吾力就不用再费一兵一卒去攻打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不过阿吾力可能想着,你夫君还没染上,今早本公主便听闻阿吾力亲自带着兵摇旗呐喊去攻打西北军了。
而你们的西北军已经是人人自危难保性命,连爬都爬不起来了,自然无将应战,你夫君只好亲自带兵应战。
本公主曾听闻过,阿吾力给他的毒可是军营里独一无二的,好像叫什么蚁噬,中此毒的人是从骨头里感觉被蚂蚁啃噬的疼痛,发作起来意志不坚定的人都能疯掉,然后自残而亡!”
她一口气说完,弯下腰讥笑着凝视着叶琬瑶惶恐的眼睛。
叶琬瑶简直不能接受她说的这些信息,颜逸……正在受这种折磨吗?
她嘴唇颤抖,一脸惶然:“你把我捉来就是告诉我这些的?”
菲热娜伸手挑着她下颚说:“当然不是。本公主把你捉来就是想让他在闭眼之际,让他看看自己最爱的人,是怎么死在他眼前的!”
叶琬瑶怒目瞪着她,心里在想,如果自己有一把刀或者剑就好了,自己一定会先跟她拼命……
守备府中曹苍与宋知州二人刚写好发往向周边临城求药的书信,就听府中下人来报说,郑氏与叶琬瑶出府遇到了危险,现在叶琬瑶被人劫持去了,人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
曹苍听闻立刻调集人手去救援,宋知州一听说这事也丝毫不马虎的赶紧回了府衙召集人手去了。
等曹苍见了郑氏,郑氏三言两语跟他说明情况,他便指挥着人朝着她说的方向追去。
后边宋知州也正好带人赶到,他让人留下几个处理地上的尸体,然后与曹苍骑着马快速跟着前边的人留的记号追了上去。
谢七等人速战速决结束战斗后就一路跟着容菡留的记号追到了她的踪迹,可惜的是容菡被人迷惑着方向,日头都开始偏西斜了,她还满头大汗的在一片民宿区穿行着没找到人。
而城外的西北军此时的惨状正如菲热娜所说那样,人人自危不暇。
颜逸让人报的人数都没来得及清点出来,整个西北军大营内危机就爆发了。
那一刻他才明白阿吾力为何用的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这种慢吞吞的毒药,原来它会随着中毒人的呼吸传染给其他人。
这可怕的热症不用敌军再费一点力气,他的西北军就全崩溃了。
他的所有将士们都多多少少的陷在了高热的危机中。
就连他与上官瑾两个没有受伤的人都跟着发起低热,一时间整个西北军上空飘的全是浓浓的草药味与满营痛苦的呻吟声。
今早胡军又来寻战,他已经找不到让谁能来领兵作战了。大军中的将军除了上官瑾就是他自己还能站起来,赵柯,陈秀等人已经躺在床上连起身都有些困难了。
而且现在西北军想撤军都困难的很,满军营尽是带着毒源的士兵。
阿吾力带兵在外猖狂叫阵,上官瑾与他合计过,由上官瑾带人应战,颜逸坐镇军中,一边安排人手试着撤军,一边重新布局。
可到了临时上阵,颜逸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上官瑾换了下来,由他亲自带人上阵。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战,颜逸赢了却也输了。
中军大营内,上官瑾看着榻上痛苦的蜷缩着身体,牙齿紧咬在一起的人。
颜逸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双手抱着头,手上,脖子,额头青筋狰狞,在榻上痛苦的翻滚着,他咬着牙压着喉咙中将要嘶喊出的声音。
他想过阿吾力不会放过自己,但也没想到自己身体里的毒竟然跟大家的不一样,他现在一身除了伤口疼,还起着热,然后就是全身上下骨头里像蚂蚁在啃噬,且一波发作起来比一波难熬。
且到大军撤兵屯在外城外,他就已经发作了三次。
这次挨过来后他也已经精疲力尽,完全不想再动弹一下,一身湿漉漉的躺在榻上。
等他缓过一丝力气睁开眼,问上官瑾:“沈将军有说什么时候扎好营吗?”
颜逸想到最后还是觉得要把自己剩余的兵转到城内去,不然最后这几万大军得不到休养,定会全都覆灭,进了城至少沈傅恒那边还有六万多大军可以压住城门。
他粗略算过,阿吾力还有十万大军,十万大军他也不会再一次性全部压过来了,西北军还有六万完好无损的。
沈傅恒只要守住城门,不出去应战他们还是能撑过一段时间的。
然后用这段时间给军医营的众军医们争取机会,希望能快点查清毒种,配出解药来,只要解药出来,自己的这几万大军就可以保住了。
阿吾力想用毒来感染其他人,那自己定然也不能如他愿,虽说士兵身上的毒会通过呼吸传染,但是他把两军分开,各自为营,不扎一处就好了。
“应该快了,晚上差不多能进城。”上官瑾端了一杯水给他喂下,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颜逸有气无力虚弱的说:“还能撑住。”
“那……就好……”他说着暗中将手里攥着内城传来的字条,蹂躏成团藏了起来。
内城里的那间破旧民宅内,叶琬瑶与菲热娜互相冷对着。
叶琬瑶平静的看着菲热娜,失魂的说:“公主说都说完了,指不定那么长时间过去,我夫君已经去了,要杀要剐拜托你手脚麻利一点,说不定我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我夫君呢。”
她故意激着菲热娜,她要看看她会不会现在动手,若是不动手那自己还能等来容菡的,她相信容菡会很快找到自己。
那边菲热娜听她一语,嗤笑一声,没理会她,转身坐在屋里唯一的板凳上,蹙着眉头,好像在等着什么。
叶琬瑶坐在地上煎熬等待着,心里又担心着城外的情况。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感觉到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想必外面太阳也快要落山了。
她还想着要早点出去去见颜逸呢,可这人怎么也不出去,她不出去,自己怎么才能出屋子大喊救命呢!
叶琬瑶心里哇凉凉的。
突然身后的房门被敲响,叶琬瑶一惊朝后看去,菲热娜冷眼瞪了她一眼,才慢吞吞说:“进来!”
门被打开,一个胡蛮士兵抱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送到菲热娜面前。
菲热娜接过拆开还没看完,门外就响起砰砰啪啪肉搏的打斗声。
随后容菡与谢七二人两脚将院门踢开冲进来,与院子里的胡蛮士兵交起手来。
容菡他们为了找叶琬瑶可算是费了一番功夫,她们跟着那些障人眼目的信息一路追到城南去了,最后扑了一场空。
然后宋知州与曹苍一边派人快速去四城门察看有没有可疑的马车出城,一边撒网让人挨家挨户搜查。
这搜查到了城西要不是看到天上飞过的鸽子,一群人得搜到天黑,人跑出城都不一定搜的到。
叶琬瑶看见他们心中一喜,眼中的笑意还没起来,脖子上突然一凉,菲热娜将她的那把华丽短刀架在了叶琬瑶脖子上。
她被菲热娜挟持着走到门口,只见菲热娜眼神阴沉幽冷的看着门外已经追来的几人,她吐语如冰:“怎么,都一个个这么迫不及待看着你家少夫人去死了?”
容菡伸手抹了一个胡蛮士兵的脖子,然后停下手,与他们对立着,眼中寒气逼人,杀气腾腾,见叶琬瑶完好无缺,微微放心。然后她正言厉色说道:“放了我们少夫人,兴许你还能有一命!”
菲热娜嗤笑,冷森森说:“这话说的多可笑,放了她本公主还拿什么做赌注?
说不定本公主这边一放她,那边你们就追着本公主砍呢,左右都是不合适的,还是不放为好,不放还有筹码压着呢,更何况本公主也不怕死,而且就算死也要拉着她做垫背!”
叶琬瑶痛恨她极了,小小年纪居然心肠那么毒!
她当下一仰头,傲然的说:“既然你想拉我做垫背,那我成全你,容菡告诉将军,我在奈何桥上等他!”
她决绝说完趁菲热娜不备,突然转身将脖子蹭在她短刀上。
容菡与谢七见此,瞋目裂眦,声嘶力竭:“少夫人!”
两人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