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梭梭,做了许多天冬日懒人的叶琬瑶在腊月十六那天还是不得不起了个大早。
因为今日是上官术与宋颖雪大婚,这满京城勋贵谁不得起个大早去参加上官术的大婚。
即使众人觉得这堂堂王爷娶了个商户女子心里刺挠,可哪个又敢议论一二呢!
更何况皇家还有个前车之鉴,二王爷还娶了个江湖女子呢,只能说罗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没人能按着他们脑袋,要求他们娶自家闺女,因为自己也只有一个脑袋而已,还做不到目无尊卑,可能也只有这个将要成为六王妃的商女了,听说她就是因为目无尊卑,我行我素,胆大包天,这才一不小心入了六王爷的法眼,不仅没把全族连坐,还成了一跃枝头的凤凰。
这可真是乱剑扎人心,让人又疼又后悔,悔不当初不该把自家闺女养的那么一副柔柔弱弱,唯唯诺诺的样子。
几位王爷除了身份高贵,其实也只是平凡人。
虽然生在皇家,只因都没有争嫡夺宠的心思,所以也无需那实而权大的背后助力,找起王妃与侧妃,也没了那么多讲究,除了二王爷,其他王爷也只是选择了合适自己的朝臣之女做了正妃与侧妃。
人啊,没了那许多想法,也就过得诸般顺遂,活的更肆意潇洒。
要说大黎的繁荣昌盛除了离不开在朝的文武百官,与外面的各个行业的发展壮大,其实更得说是离不开几位王爷的同心协力。
话说若有哪个王爷有那二心,这大黎的内部之势必会没有这么稳固。
内忧外患,是一个国家走向衰败的开始。
叶琬瑶与镇国公夫人今日穿着很庄重。
参加一国王爷的婚宴,着装自然不能像平日那么随和。
叶琬瑶上身着桃粉锦缎交领朝颜花翻飞花样的上衣,下身则是比上身颜色微深一些裙摆处带涟漪花纹的百褶长裙,内里穿着淡色掐腰夹袄,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臃肿又保暖。
发髻细数挽起,左边簪了两支金色发钗,钗尾两朵粉色玉石芙蕖,栩栩如生,下方垂着一截流苏,流苏下一排玉色珠子随着锦儿将它簪在叶琬瑶头发上的动作微微晃动。
右边后则是一长一短两根金色扁尾细簪,簪尾也只是做了简单的缠丝玉纹,固定着发髻不让它松散;右上方一支小小珠花做点缀,前边一顶掐丝吊玉珠同系列小冠簪在发髻上,耳上两枚金色中挂白玉珠垂吊粉色芙蕖耳铛。
面上略施粉黛,轻画眉,略染唇,双眸似水,纤细手腕上戴着一只玉白色水色清透的手镯,一颦一笑间自成一种娇媚,引人目不暇接。
锦儿望着镜中的叶琬瑶,感叹说:“小姐今日一番盛装真是与小姐当初出嫁时不相上下。”
叶琬瑶微微一笑,问她:“是吗?”
锦儿可认同自己的看法,连忙连连点头,然后又带点可惜的说:“就是将军不在,如果将军在这,说不定眼睛都得黏在小姐身上。”
叶琬瑶被锦儿这么一说,想到颜逸有时候是挺黏人的,脸色立刻红了起来,忍不住也说道:“咱家锦儿也挺美的,若是像你家小姐我这么打扮一番,说不定黄副将的双眼也黏在你身上移不开!”
锦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也跟着红了起来,这下子好了,主仆两人从里屋里出来,脸色都像染了红霞一样,明艳娇丽。
门外容涵逗着一只蹦跶着啄食的小鸟,见她们主仆两人出来,脸色绯红,不由问道:“少夫人你俩怎么了?”
西厢房门外谢七抱着双臂靠着廊柱抬头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听到容菡的询问声,收回目光朝着她们看去,只一眼就让他惊艳的惊叹:镇国公夫人真是眼光独到。
锦屏与锦画把备用的东西整理好后先送到马车上,这才回来跟着叶琬瑶去前院用早饭。
到了那儿只见镇国公夫人上身酱紫色有闲鹤朝歌图案的斜襟上衣,下着缁色衣摆处绣祥云纹的襦裙。头上簪了几支尾部襄了翠玉的金簪与钗子,简单也不失庄重,乍一看去,倒显得几分年轻。
就连镇国公也一袭玄青色衣领袖口绣着繁杂花纹的长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显得比平常多了一些威严,不过一笑起来还是那么和蔼可亲。
“还站那做什么?快来吃饭。”镇国公盈盈笑着喊她。
叶琬瑶把披风解下,莲步生花,裙摆翻飞。
镇国公夫人看着她一身装扮很得体,就是感觉有点素雅,她试探着对叶琬瑶说道:“琬瑶,咱这装扮是不是有点太素雅了?”
锦儿给她拉开椅子,叶琬瑶笑说:“不会母亲,咱们是去参加人家的婚宴,淡着颜色就恰到好处,颜色太浓抢了人家风头就不好了。”
镇国公夫人一想,也是,又不是参加花宴,确实不宜抢了人家的风头,何况叶琬瑶容颜不匪,就这一身装扮已是让人移不开眼,若要再浓艳一些,到时还真说不好会抢了别人眼目。
“那快吃饭吧,一会凉了口感就差了,这是厨房一早做的水晶鲜虾小笼包,快尝尝。”镇国公说着把一笼晶莹剔透的卞杭小笼包推到她面前。
圆圆地大木桌上摆了一大半都是叶琬瑶爱吃的。
“父亲,母亲也吃。”
“我们吃着呢,你快吃,我给你说这冬天鲜虾可不好买,你可要多吃些,咱们……”
……
叶琬瑶跟着镇国公夫人登上马车。“咱们不等父亲吗?”
镇国公夫人扶着她坐下,“你父亲他一会随隔壁于大人的马车去,咱们不等他。”
马车外香秀与锦儿依次进入马车里,容菡跟着车夫坐在前头,锦屏锦画与镇国公夫人另两位随侍上了后边马车,等人坐好,两辆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慢慢离了镇国公府门口。
上了大街才发现这街上马车真是难行驶。
当今王爷成亲,百官前去参宴,加上年节将至,出来办理年货的人,让那平常就车水马龙的街道更是拥挤成渠。
只要撩开车帘一看,就能看到马车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人头攒动、挨肩擦背地背着筐,挑着担,一片人声鼎沸,买与卖互相争执讨着价钱,推销着物品,面红耳赤地争长论短。
叶琬瑶隔着马车只想象一下就能想到外面盛景。
“等吃了宴,明儿咱们也该贮备年货了。”镇国公夫人此刻有些心满意足。
镇国公府今年不仅有了少夫人,还有了将来能传承府蕴的小人儿。
“等下午儿回来咱们再去铺里挑几匹你喜欢的布料,做几件宽松一些的衣服,你穿着好舒服一些。”
“不用了母亲,前些日子才做的几身衣服,儿媳还有好几件没穿上呢。”叶琬瑶赶紧拒绝。
镇国公夫人宠她真的宠到家了,仗着自家有布铺,真是三五天就给叶琬瑶做几身衣服穿,弄的叶琬瑶许多衣服还没穿上就压在了箱底。
镇国公宠溺的说:“没穿上的就放着吧,咱们下午再去看看,正好新年将至,等做好也差不多到年了,年后宴席也多,你肚子也会大一些,到时府里绣娘们回家探亲怕是人手会不够,不能那么及时把年后衣服做出来,所以还是年前先做出来吧。”
镇国公夫人已经这样说了,叶琬瑶只好答应。
话音才落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一下停住,马车里的几人没有防备跟着一摇,差点摔倒在车上。
镇国公夫人更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朝前扑去的叶琬瑶,扶她坐稳后镇国公夫人看她脸色苍白急忙问她:“琬瑶,你怎么样?”
叶琬瑶白着脸好会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使劲咽了口口水后怕的说:“没……我没事。”
镇国公夫人揽着她,听到她回答后,大松一口气,这时她才感到自己已经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忍不住朝着外边马夫怒声问道:“老谭,怎么回事?你怎么赶的马车!”
外边马夫吓得还没回答上话,容菡一把掀开车帘看着叶琬瑶:“少夫人怎么样?”
“我还好,前边怎么回事?”叶琬瑶到现在还后怕着。要不是镇国公夫人反应的快,接住的她早,她那一下扑倒下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容菡说:“前边拐角处不知道哪个府上的马车惊了马,马车朝着这边横冲直撞过来,人群大乱,这才惊了咱们的马。”
“有人受伤吗?”
“有,这条路怕是一时不能走了,得换条路。”
镇国公夫人后觉后怕,听容菡说着,想到刚才叶琬瑶差点伤到,面容担忧,真是害怕的想立刻带着叶琬瑶回府,不去参加那六王爷的婚宴。
但是只用脑袋想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以叶琬瑶与宋颖雪的关系,虽然宋颖雪已经让人知会叶琬瑶一声不让她宋府与六王爷府两边跑了,让叶琬瑶直接去六王爷府等着,已经够大义了。
就说自家与皇家的关系,这趟宴席作为镇国公府老少两位夫人自是不能免去,但她真的很害怕那么突然的情况发生。
真是有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