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弓手行礼，“多谢。”
陆燕绥心中一时之间泛起一股酸涩的感觉。
明明是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妹，如今两人之间已是相隔万里。
“你，你们多保重。”
再次谢过之后他便离开了。
虞晏初在身后咳了一声道：“人都走了，别看了。”
明喻将门关住，布下了防止别人窥视的法阵。
“楚皇这又是闹哪一出？宫里面的人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传关于你的身世。”
虞晏初笑了一声道：“估计是为了看我是否对当年的事情有芥蒂吧，随他去，再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忍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他会动手？”明喻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虞晏初点头，“按照他的脾性，不会容忍我一直在他的眼皮下的，还有三日便是我母亲的忌日，我猜他会在那日动手。”
“可是他拿什么杀你？凡人伤不了你，太虚那些人也不会随意便帮他。”
“师妹啊，你当如今的凡界皇室还和以前一样吗？他们早就豢养了不少的修者为自己所用，更何况这位，以前可是敢和魔族合作的人。”
风雨欲来啊。
风雨之前总是格外的平静，明喻每日闭门不出，将原来学过的内功心法再次融合一次，修为又进步了些，自己心里也放心一些。
至于陆燕绥，他们本想在楚宫里面找找线索，奈何宫中规矩严，宫人们的嘴也紧得很，一连几日也没有什么进展。
“过几日便是承明太子的忌日，若在此之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们便撤出这里。”
当年之事终归只是一个线索而已，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在上面。
承明太子的忌日，宫中年年都会操办，只是今年办得要格外的大些。
虽说后来是如今的楚皇登基，但是承明太子以身庇护百姓的事迹还是广为流传，就连民间每逢此日也会专门自发地为她祭拜一番。
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如今的陛下脾气最暴躁的时候。
外面的人不知道，宫里的人确实人人知晓。
每年的这个时候做事都要格外小心，出一点小差错，都会被直接拖走，谁也不知道去了哪。
还有传言说陛下每年都会挑选一批人活埋以祭奠承明太子，只是消息也不准，总归是宫人们私下说一说。
承明太子那么好的人，又是为百姓而死，怎么会愿意看到有人为她殉葬呢。
这传言最后传来传去，又传进了明喻和虞晏初的耳朵里。
明喻听后只觉得好笑，“你说这位陛下，若说他恨你的母亲吧，却又年年祭拜，甚至亲自为她祈福，若是不恨呢，偏偏又做出那种事来，现在还搞什么活人殉葬的传言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他可能因为一时的嫉妒而杀人，也可能因为一时的不忍而放过，但只要他做了，就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祭祀之日马上便到了。
前几日，虞晏初便收到了宫里送来的符合他形制的衣服，居然是按照皇子标准做的。
连他看到这衣服的时候都有些搞不懂，这楚皇到底是打什么算盘。
连带着明喻也做了几件衣裳，都是颜色清淡，花纹简单的款式，待祭祀之日穿正好。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
楚皇防得极严，在宫里的人他们一个也没有接触过，不过虞晏初本也没打算接触他们。
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在等楚皇出招，他惧怕的从来不是他想做什么，而是怕他什么都不做。
“他若是要动手，必定是明日，师妹，你想好了吗？即使我们能够离开，也必定会付出代价。”
明喻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将手中的不曲擦得锃光瓦亮，“我们既是同门师兄妹，就应该同生共死，不过区区凡界皇宫。”
祭祀前三日需斋戒沐浴，两人皆照例做了。
待当日，楚皇会率众臣前往供奉先人牌位的静安殿进行祭拜，并且停朝一日。
百姓也会在民间自发组织祭拜，宫里都是允许的。
而明日，他们便要跟着群臣一起前往祭拜。
楚皇的无法安睡的毛病又有些犯了，他喝了不少的酒，却丝毫没有用。喝得越多反而越清醒。
“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他看向跪在殿内正中央的那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面容普通，看起来像随时能隐入人堆里一样，低声答：“回禀陛下，一切就绪。明日定当让他再也无法离开。”
楚皇这才稍稍安心些，“很好，事成你们要的一切东西，朕都能给。”
待那人退下之后，楚皇又燃起了一支香，这才沉沉睡去。
他从和大巫师合作的时候便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他苦心经营多年，本是为了防着他。但也没关系，用在那个人的儿子身上也是极好的。
心头大患，自然是能少一个便少一个。
楚皇在睡梦中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今夜他一定会睡得很好。
他的一切自然也有人禀报给了和慎，“大巫师，我们的人可要动手？”
和慎不在意地将手中的木头细致地雕刻成型，“不必，由他去。不过一个废物而已，他若是死了，正好换一个人上位。”
那人得了回答便要退下被喊住：“等等，传信给景维让他回来。不过养了数十个术士，就真以为是自己的杀手锏了。正好，景维如今在太虚学了不少东西，定能将楚国治理得更比从前。”
“明白了。”
无人之事，和慎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有了几分模样的木雕，忽而一笑。
谁又不是苦心经营多年呢？
他看着自己已经满是皱纹的身体，连多走几步都会感觉到乏累，连一些简单的小术法都没有办法施展。
不过没关系，很快了。
有一具很好的皮囊就在前面等着他，只要他慢慢，慢慢的向前稍微走那么两步。
那么，他受过的一切苦，一切折磨，都是值得的。
今夜注定是一个所有人各怀心思的一夜。
